别眠回到万棠,也就是她和盛凛同居的公寓,距离那通被挂断的电话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盛凛没在家,浅色地板被阿姨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点碎片都没有。
别眠喜欢的那只花瓶看上去也一点没变,里面插的花还是她今早亲自插进去的那一束。
真是难为盛凛准备了这么多一模一样的花瓶
他从不在别眠面前发火,但他脾气暴躁的事情在圈内也不是什么秘密。
两人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别眠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很多人都担心她会被盛凛磋磨。
两人性格差别太大,早晚会分手。
但事实证明,盛凛在别眠的面前就是一只纸糊的老虎。
他们也已经在一起三年了。
“眠眠,你吃过午饭了吗?盛少爷叮嘱我让你把中药喝了。”
阿姨看到别眠回来,立马从厨房端出一碗一直温在锅里的中药,这是调理身体的汤药,里面许多食材的价格都非常的昂贵。
要不是盛家实在有钱,盛凛又舍得给她花钱,别眠还真的喝不起。
“我吃过饭了,你先放桌上吧,我一会就喝。”别眠拉开凳子坐下,她看着桌上的中药,其实并不想喝。
她的身体虚弱是天生的,就算喝再多再贵的药也没办法痊愈,最多让她少发一次烧。
每到换季,尤其是冬天,别眠就会格外的容易生病,一直持续低烧都是常有的事情。
再过两个月就要入冬了,她的身体又会变得极度虚弱了。
“咳咳。”别眠一口气把中药喝完,浓郁的苦味让她忍不住咳嗽两声。
她起身去洗手间漱口,刷过牙后就去了琴房练琴。
等到晚上,盛凛还没有回来,别眠就自己先睡了。
睡到半夜,她被吻醒了。
又是吻醒,别眠有些应激,她瞬间睁开眼睛,发现身上伏着一个黑色身影,看不清脸,她试探性叫道:“盛凛?”
黑影没应,隔了几秒,属于盛凛的声音响起,他低笑道:“是我啊,老婆,要不然还能是谁?”
盛凛压在别眠的身上,低头在她脖颈吻着,不经意伸出尖尖的牙齿,在她白淅的皮肤下轻轻磨着。
别眠推着他的脸把他推开,声音困倦,“现在几点了?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睡着了。”
看来心里是窝着火呢,之前半夜回来,他可不会这样把她弄醒。
“两点了,我看了十个小时的监控,现在才看完。”盛凛摸着别眠的脸说道。
屋内很黑,其实两人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但听声音也能听出来一丝端倪。
“你看监控干嘛?”别眠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抓个小偷,正好在监控里看到你了,宝宝,你去隔壁清芳干什么?有朋友在哪里住吗?”
盛凛声音低沉,语气并不高昂,反正不象是在质问别眠,就象是真的好奇一样。
“那还挺巧的。”别眠说。
“你哪个朋友,我认识吗?”盛凛继续问道。
盛凛的权限没有那么大,清芳是高级公寓,他只能看到公寓大门的监控,他盯着公寓大门盯了许久。
但除了看到别眠进去一个小时后又出来,其实就没有任何熟悉的面孔了。
他没有找到那个贱人。
“你是不是又怀疑我?”别眠拂开他的手,语气有些不高兴,“你自己算算,这都几百次了?”
“就算你想要找事,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是想让我明天就进医院吗?”
别眠的身体不能熬夜,但偶尔一次也没有什么,但她要吵架,自然要占据主动权。
“你不想让我好过你就直说,还正好在监控里看到我?你哪次不是这样怀疑我的!”
别眠一直都知道盛凛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些过多,爱意浓郁的甚至有些病态,但她并没有因此感到不适。
只要他能一直给她现在的生活,她就能一直喜欢他。
之前她可以装作不知道,但现在似乎是一个跟他感情破裂的好办法。
别眠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盛凛连忙说道:“你别急,你别急,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盛凛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他真是被醋意冲昏了大脑。
他现在应该要做的是找到那个贱人,然后解决那个贱人。
他现在过来质问别眠,不就是把她往别人身上推吗?
想到或许真有那个贱人,盛凛低声骂了一句。
“你还骂我?”
“不是,骂的不是你。”盛凛俯下身道歉,他轻轻在别眠身上拍着,“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我去隔壁睡。”
“你今天是不是又把我的花瓶给砸了?”盛凛已经走到门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别眠的声音。
他开门的动作一顿,别眠喜欢淘一些小众的花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种新的样式。
她每换一种新的花瓶,盛凛就会让人在私底下搜罗几个一模一样的花瓶放起来,方便他砸完之后偷偷替换。
因为盛凛总是会忍不住吃各种人的醋,而这些醋劲,他又不能在别眠身上发泄出来。
所以砸她心爱的花瓶,就慢慢成了他醋意和怒意的一个爆发点。
他以为别眠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呢。
而且别眠不提砸花瓶还好,她一提起这件事,盛凛瞬间想到她突然挂断他电话的事情。
“那你上午为什么突然挂我的电话?”
“手机没电了。”别眠一个轻飘飘的借口又瞬间让盛凛的怒意熄火了。
不是这个借口找的好,而且她的声音一出,盛凛就下意识选择了忍耐。
从六年前第一次见到别眠,对她一见钟情后,盛凛就已经习惯在她面前忍耐了。
忍耐着他天生暴躁的脾气、浓郁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还有那强烈的情欲。
盛凛从未在别眠这里得到过满足。
他甚至知道,她并不爱他。
她爱的是他盛家二少的身份,是他的钱。
还有他的爱。
因为他深深痴迷着她,所以愿意给她奢华的生活,愿意一直护着她,愿意花大价钱给她治病养身子。
但她不爱他。
他又能怎么办……
他就是想要爱她,想要娶她,想要跟她在一起一辈子。
从第一次见到那个穿着白裙子坐在舞台上弹奏钢琴曲的女孩的时候,盛凛就已经沦陷了。
他陷入深坑里,从未想过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