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望气术启动】
一道只有何岁能看见的虚幻光幕,在他眼前悄然展开。
【状態:怨气衝天(忠诚度-50),贪婪(欲望值+80),愚蠢(智谋-30)】
【当前剧本:《困兽之斗》——察觉皇帝外强中乾,欲联合百官发动舆论攻势,逼其收回成命。】
【批註:一只被拔了牙的疯狗,最后的狂吠而已。可利用其声势,引出背后更大的鱼。】
何岁看著光幕上的批註,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的皇后,刚刚为他递上了一方温热的软帕。
何岁接过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拭著刚刚捏过那枚棋子的指尖,仿佛碰了什么骯脏不堪的秽物。
动作优雅,却透著一股子深入骨髓的极致蔑视。
寧白露將这一切看在眼里,那颗因朝堂大胜而略显激动的心,也隨之沉静下来。
她明白,她的夫君,所谋划的,远比她想像的要更深,更远。
“陛下是想”
“让他跳。”
何岁將帕子放在一边,声音淡漠。
“跳得越高,摔得越惨。朕不仅要他身败名裂,还要让他临死之前,为朕把那些藏在水面下的老鱉,全都给钓出来。”
寧白露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沙盘上另一枚棋子上。
那枚棋子通体温润如玉,却又透著一股隱晦的王者之气。
上面,刻著一个“璋”字。
紓亲王,何璋。
当今陛下的亲叔叔,素以“贤德”闻名於世的皇室宗亲。
寧白露瞬间明白了何岁的所有意图,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寒意。
原来,今日朝堂之上那场看似是终局的雷霆风暴,竟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胃菜。
“那么,阿岁”
寧白露伸手环住何岁的脖颈,对何岁轻声耳语道:
“可需要妾身助你一臂之力?”
“白露有什么想法?”
何岁很好奇,自己的妻子又有什么主意了?
寧白露轻笑一声:“凤仪阁,在江南发现了一个奇人”
隨著寧白露將事情娓娓道来,何岁的眼眸也越来越有神采。
真正的猎杀,此刻方才拉开序幕。
与养心殿的运筹帷幄截然相反,寿康侯府內,已是愁云惨雾。
李成双目赤红,如同赌场里输光了所有家当的赌徒,面容扭曲地在厅堂內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咒骂著。
“竖子!竖子欺人太甚!”
“钱嵩!刘远!你们这群背信弃义的白眼狼!不得好死!”
堂下,还稀稀拉拉地坐著几个平日里与他交好的勛贵,此刻也都是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唉声嘆气。
“侯爷,事已至此,我看咱们还是先认栽吧。”
一名伯爵有气无力地说道。
“陛下今日这手段,实在太过狠辣,再斗下去,怕是连爵位都保不住了。”
“认栽?”
李成猛地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瞪著他,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凭什么!”
“他一个乳臭未乾的病秧子,不过是仗著方正、沈卓那两条疯狗狐假虎威罢了!”
“你们没看见吗?今日在朝上,他被我逼问得几度语塞,最后拿出『输捐』这种昏招,分明就是黔驴技穷,外强中乾!”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才是那个看透了真相的智者。
“他不敢真的把我们怎么样!他怕!他怕把我们都逼反了,他那张龙椅就坐不稳了!”
“所以他才要分化我们,拉拢钱嵩那样的墙头草!”
“我们若是在这个时候认怂,那才是真的完了!以后在这京城里,谁都能踩我们一脚!”
一番顛倒黑白、自我催眠般的说辞,竟让堂下那几个本已心灰意冷的勛贵,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希望相信的事情。
“侯爷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李成见状,脸上露出一抹病態的、疯狂的狞笑。
“他不是要脸面吗?他不是要当圣君吗?好!那我们就让他当不成!”
“他不是要『输捐』吗?那我们就让这『输捐』,变成一桩天下人耻笑的丑闻!”
他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著怨毒的光芒,如同阴沟里最毒的蛇。
“他皇帝可以不要脸,我们这些跟著太祖爷打江山的老臣后人,不能不要!”
“去!钱!把京城里所有说书的、唱戏的、写话本的,都给本侯找来!”
“就给我往死里编排!”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就说那病秧子皇帝,横徵暴敛,逼捐功臣!就说那满朝勛贵,被逼得家徒四壁,连老母的汤药钱都拿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