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未明,吴相已经被朱楠雀率先唤醒。
洗漱过后,也没时间整一口早饭,吴相便匆匆出门。
“放心吧,前期工作交给我就好。”
儘管每个村子供奉村神时间不同,可流程和时长都一样。
当所有村民聚集在祠堂外,他们会一同跪地祷告。
足足一个时辰,真正的仪式將会展开。
朱楠雀严格意义上讲,並非鸣虫村的人。
再加上有吴相这层关係,村长和村神,也不会强求她併入大流。
毕竟越是血气方刚的人,所诞下的婴孩,便越是美味。
抽走生气,对人来讲,影响在方方面面。
不多时,吴相已经来到祠堂內。
在前进路途中,他跟所有神赐者做好心理暗示。
哪怕如今没有村神对其心神进行掌控,但在供奉过程中,儘量按照村长指示来。
村神肯定是察觉到异样,但肯定不知晓,这些给他提供生气,用以凝成檀香的村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为神赐者。
否则他断然不会让村长提前进行供奉,而是直接破釜沉舟。
隨著时间愈发接近,吴相可以明显察觉到,自己紧张起来。
按照计划,剜目老者此刻定然是隱匿气息,埋伏在鸣虫村附近。
一旦时辰来到,村神陷入最虚弱的时刻,他就会从暗中跳出,对其进行打杀。
先前村神只以为,自家大哥是在挑衅,没想到有幕后推手在进行操作。
为了確保安全,他才决定將供奉提前。
“吴小子。”
“过会儿你也不需要做什么,在旁边进行观摩就好。”
“毕竟若干年后,我成为官吏远离鸣虫村,诸如供奉这种大事儿,將会由你主持全局。”
村长强行在疲惫的老脸上堆出微笑。
不过一想到再等几年,自己就能达到梦寐以求的位置,他又止不住的开心。
至於將要发生的危机,村长全然不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村神大人强大无比,白骨镇管辖地界內,只有其他村落的神祇可以跟其掰手腕。
但那些村神都在祠堂中无法外出,区区邪祟,根本构不成威胁。
更何况,他怎么也想不出来,打杀自家村神,对其他村神而言有何好处。
“放心吧村长。”
“昨夜休息不错,我记性还可以。”
吴相轻微点头,冷眼看著村长和村神泥塑。
他知道,无论剜目老者是否按照他所预想的那样到来,村神今天,都必须死!
“那么,时辰已到,就让他们开始祈祷吧。
村长从祠堂中走出,缓步来到村民身前。
早在吴相到达祠堂之前,他就已经换上一身黑色麻衣。
伴隨著他登场,祠堂中先前被摆好的白烛一齐点燃。
荧荧绿光充斥在昏暗祠堂中,只让人感觉,原本如同摆件一样大小的泥塑,正在变得高大。
它就像是灯光下的阴影,伴隨著烛火摇曳,似是身形移动,阴影不断拉长。
通过这种方式,再加上村民祈祷,村神会慢慢走入这些人的內心。
敬畏也好,恐惧也罢,只要这些人口中祷告词不停,终会在一个时辰內,跟其建立连接。
届时,生气会如同烟雾一样高高升起,匯聚在祠堂中,凝成一根根檀香。
眼看著时间流逝,吴相命令写神庙中的三尊家神,隨时准备爆发全力。 而他也紧绷著,只要斩杀村神之法发动,就会调动丹田中所有灵气。
儘管昨夜在养状態,这些时间也一直忙碌。
可有朱楠雀训练,哪怕不是全身心投入在修炼中,吴相也能无时不刻吸收灵气。
儘管速度极为缓慢,可终究有进帐,不至於亏空。
在这种全神贯注的状態中,就连五感也提升到极致。
以吴相如今的状態,鸣虫村內有任何声响,都不会逃离他的双耳。
村口灌木丛內,传出不合时宜的声响。
在村神供奉开始前,村神气息就已经笼罩整个村落。
別说邪祟,就连普通虫蚁,都会感受压迫,不会靠前。
能在这时候埋伏在村门口的,除了斩神者,便只有剜目老者和大邪祟。
如果有斩神者前来助阵,朱楠雀肯定会收到消息,並告知吴相。
由此可见,剜目老者和大邪祟成功上鉤。
“快了,快了”
村长嘴中虽然念念有词,可双眼不曾离开祠堂外。
他並非在享受村民跪拜“自己”的状態,而是根据光影,判断时间流逝。
“果然,被歹人横插一脚,村神大人侵入有些费力。”
与往年相比,村长可以明显感觉到,进展很慢。
当然,即將成为鸣虫村村神的完全態神赐者,村长对其,仍旧有著盲目自信。
“村神大人也更加投入,看来我和吴小子,得进入戒备状態了。”
村长察觉到一个时辰將要过去,祠堂中蔓延出的泥塑阴影也逐渐渗透在每个人脚下。
他调转目光,给吴相投去眼神。
吴相瞬间领悟,点头回应的同时,双拳紧握。
不知不觉中,他掌心已经分泌出汗珠。
由於供奉村神在村落中属於头等大事儿,身为村长继任者,吴相穿著也跟以往不同。
衣服不再宽鬆,甚至有些紧身。
这导致他根本没办法在衣袍中藏进短刀和法器。
这意味著,无论村神和剜目老者受创到何种程度,他都要用一双肉拳对其展开猛烈进攻。
“哗啦”
吴相耳朵颤动,他听到外来者前进的脚步。
“时辰到了,怎么还没生气冒出?”
村长看事情跟自己想像的有所偏差,不由得开始慌神。
可他知道,作为村神的侍奉者兼代言人,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慌乱。
“时辰降至,为何石碑上刻画的反噬没有降临?”
吴相跟村长一样內心慌张。
他不禁在心中嘆气,如果自己实力再强些,能够將村神和剜目老者的真名写在人偶上,远不用像今天这般,面临巨大考验。
“老二,想哥哥了没有?”
就在二人紧张万分时,一道让吴相感觉很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剜目老者不知何时脱胎换骨,挺直胸膛,朝祠堂缓步前行。
他两肋深处一双双手脚,眼窝里不再是空洞,而是密密麻麻的瞳孔来迴转动。
“別跪著了,赶紧撤!”
吴相知晓战斗將至,赶忙在心中对村民进行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