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神姓名?
吴相问这个干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现在生活富裕,想要抢走家神,让我这个曾经试图袭击他的人,被邪祟撕成碎片?
不对!
肯定不是这样!
如果他心胸狭隘,又怎会在夜间犯险,来救我们这种人
村民头疼欲裂,不断揣测吴相意在何指。
他是一家之主,必须要確保家人安全。
否则他那晚就不会袭击一个少年,白天也不会来深林中寻找吃食。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一家失去庇护。”
“如果我没记错,叔你应该已经把三个孩子当作祭品供奉给家神了吧。”
“前段时间之所以想杀死我,也是因为家中只有独苗一根,不能继续吧。”
“將家神姓名告知我,我会替你剷除这么多年,让你感到痛苦的根源。”
隨著吴相不断在自己耳边低语,亲手弒子之痛不受控制的,从心尖流向头顶,又顺著四百百骸游走一圈,回到心房。
他只觉著呼吸困难,往日种种使得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喷涌而出。
他面容狞狰,不断抽噎著,已然无法人言。
可他接纳吴相所说,用手在地面上写下家神真名。
祟巢附近寒气逼人,常年和凛冬时节相差无几,土地胜坚冰。
待到村民抬起手,吴相看到血液填充在凹槽中,组成文字。
村民虽不识字,可家神真名如何写,怎样读,世代相传,不会忘却。
吴相快速记下家神真名,隨后將用作黏贴的灵气收回,揭下黄纸符。
男人从先前状態中脱离,意识短暂陷入混沌。
他时而哭,时而笑,比失心疯强不了多少,让其他男人看得心惊胆战。
吴相没並没有著急获取下一个家神真名,而是將目光转移到赵辉薛身上。
“吴小哥放心,他们意识混沌,等清醒后如同伶仃大醉一整晚,今晚发生所有,都不记得。”
看到吴相眼神中有杀意闪耀,赵辉薛瞬间知晓其心所想。
听到不会因此暴露后,吴相收敛杀心,继续行动。
儘管有些男人不想配合,可一来是夜深无处走,二来是根本无法反抗,皆被解惑符贴过一遍。
吴相今晚虽歷经鏖战,但头脑仍旧清晰,將所有家神真名记下。
再看黄纸符,红色字体顏色变淡,接近透明,可显然还能继续使用。
赵辉薛没有討要,吴相干脆揣进袖袍。
“天亮之前,他们不会神智清醒,趁著我手中灯盏未灭,吴小哥不如休息片刻。
赵辉薛看了眼村民状態,做出判断。
“也好,那就劳烦赵兄了。”
吴相又扫视了一圈地面,確认记忆无差错,將它们全部抹去。
夜凉风冷,山地不平,休息起来极为难受。
可吴相併非肉体凡胎,不仅睡得香甜,也不曾染上风寒。
倒是那些瘦弱汉子,脸色不如往常,更有甚者,淌著鼻涕水,时不时得用袖子擦拭。
天將明,吴相转醒。
胡乱借著秋风抹了把脸,他便带领著一眾村民返回鸣虫村。
临走前,吴相还特地询问赵辉薛:“赵兄看起来奔波有段时间,不如跟著回鸣虫村稍作休息?” 他自认为话语真诚,可眼神飘向对方袖口时,还是暴露心中所想。
赵辉薛掩嘴轻笑,直接点破。
“吴小哥莫要著急。”
“昨天有些痕跡没清理妥当,待我完成,自会登门拜访。”
“到时候,我也会根据鸣虫村每户人家的情况,和吴小哥的预期,留下解惑符。”
听闻,吴相也不再多语,挥手告別。
村民神智陆续恢復正常,他们张望四周,发觉昨日恐怖古塔消失,邪祟也无处可寻后,拍著胸脯大口喘气。
再看吴相时,眼神中已经掛上敬佩之色。
一路上,他们对吴相的夸讚不曾停歇。
许是害怕恐惧再度袭来,竟无一人探討昨夜见闻。
隨著距离鸣虫村越来越近,村民越发高兴,可吴相却忧心忡忡。
原因无他,这些人中,並无现隔壁汉子。
虽说带回人数和千足虫那日所得手脚数量不匹配,可寻常人在夜晚独自游荡,下场可想而知。
不少妇女在村头翘首以盼,发现队伍中有自家男人后,喜极而泣。
余下那些嚎啕大哭,几近晕厥。
其中有妇人想要说什么,仅用责备吴相来缓解心中苦痛,但发觉队伍中有当日参与袭杀者后,话语堵在嗓子眼,更加难受。
吴相扫视一圈,並未在人群中看到隔壁婶子,心中巨石非但没有落地,反而更加沉重。
不顾男人与妇女的感激话语,吴相飞速往家中赶。
左右都要面对,与其熬著,不如抓紧时间坦白,对双方都不算坏。
“等把叔在深林中遇害的消息告诉婶子后,我也能儘快心无旁騖,首个村神性命。”
吴相心中嘟囔著,没注意到自己何时回到家中。
朱楠雀早已给他备好饭菜,刚想示意吴相坐下吃点东西解解乏,却兀然秀眉蹙起。
“难不成是赵辉薛身上的胭脂味儿,引起朱姑娘不悦?”
想到昨夜和赵辉薛相处,又想到朱楠雀对其態度,吴相低头进食,不敢言语。
朱楠雀就这样看著吴相一言不发,只是眼睛,时不时瞥向隔壁。
等到吴相酒足饭饱,朱楠雀打开房门,拎进来一捆柴,还有一只山鸡。
吴相看到这一幕,双目圆瞪,心中大骇。
“隔壁”
“先別说话!”朱楠雀警惕的张望四周,確认无事后,才继续说道:“走,借著看隔壁小闺女为缘由,探一眼虚实。”
“好!”吴相不清楚朱楠雀为何突然如此,但也好奇隔壁汉子是如何回来的。
於是两人將柴火与山鸡放下,拿著一块肉敲响隔壁房门。
“婶子,我看门口有柴火,叔应该没事儿吧?”
发现大门没锁,吴相也不敲门,直接走进隔壁小院。
几个孩子围在伙房前耷拉眼,显然没睡足。
忙碌声在伙房中此起彼伏,显然不止一人在忙碌。
吴相屏息凝神,发觉伙房中,只有一人在呼吸。
他和朱楠雀下意识来到几个孩子身前,把他们护到身后。
“呀,吴相回来了!”
察觉到身后有人遮住光亮,隔壁妇人转身,发现是吴相后,眉开眼笑。
隔壁汉子低著头,替妇人將窝头从热锅上,捡到篦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