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著急忙慌,吴相对他略有印象。
如果没记错,他是安家下人。
少数在家里失去顶樑柱后,被卖到安家,没有累死在田间的人之一。
在他眼中,安家恩情大於天,因此当他知晓安家出事儿后,才这般著急。
“带路!”
村长听后也跟著著急。
原因无他,安家在鸣虫村家底最厚实,少了他们,祭村神的排场寒酸不少。
在他心中,自己在鸣虫村待不了几个年头。
但他清楚,自己哪怕成为官吏,届时一身仰仗,也全来自於鸣虫村村神。
村神使用香火越多,实力就会越强。
而他实力並不用自己苦修,而是伴隨著村神变强而增长。
於是,想办法让村神吃得更好,是村长终生努力的目標。
“算了,我跟吴小子先去,你自己慢慢跑!”
村长说完,直接衝著安家狂奔。
吴相还是第一次见到村长速度如此快。
平日中,对方腿脚也还算利索,比普通人快不少,但许是並没著急事儿,没展现出来过身体素质。
吴相根据村长表现,开始在心中推测真正的神赐者,会达到何种强度。
他知晓,只有自己和村神產生连结后,村长才会成为神赐者。
可还未完全成为神赐者,就能有这般实力,那么村神究竟有多强?
吴相装作十分努力的跟在村长身后,额头渗出汗珠。
他这段时间,体魄不断接受神力和灵气的锤炼,早已今非昔比。
饶是如此,吴相感觉自己不发挥出七成力,也追赶不上村长。
村长扭头,同样愕然。
“吴小子不愧被村神那般看重。”
“哪怕如今还是肉体凡胎,却能跟在我身后不掉队。”
“儘管我体內没多少神力得以驱动,可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
他在心中不断腹誹,忍不住畅想等再有一任新人接替吴相,他和吴相在白骨镇中逞威风的模样。
毕竟村长心中也跟明镜一样。
自己比村里绝大部分人强,但不多,吴相成长起来后,自己只能仰望。
想到此处,村长决定以后对吴相再好些,儘可能在感情上夯实根基。
二人心绪翻飞中,很快就抵达安家。
此刻安家戒备森严,但见到来人是村长和吴相后,立马把两人迎了进去。
“到底怎么回事儿?”
村长看整个安家格外警戒,忍不住发问。
“家主不让我们这些下人进屋,具体情况尚不可知。”
“等村长进去后,再问家主吧。”
下人打开房门,村长和吴相还未走进,就看到安家主在屋內来回踱步,其正室不断用手巾擦拭眼泪。
“哭哭哭!”
“就他娘知道哭!”
“再让你搞下去,老大魂儿都得被你哭跑了。”
“我跟你说,我们老俺家,最不缺媳妇跟小子,要是老大没了,我休了你,再让你跟下人们混在一起。”
安家主被正室哭的心烦,忍不住破口大骂。
见状,除了老大身下再无子嗣的安家正室,赶忙停止抽噎。
“誒呀!”
“赵老哥你们来了怎么不吭声啊!”
“方才让二位见丑了,可別笑话。” 安家主脸上堆起笑容,上前迎接村长和吴相时,不动声色的踹了正室一脚。
正室呲牙咧嘴,不敢言语。
“安老弟,你家到底怎么回事儿?”
“安家如此规模,除了延续足够长的门户,你家家神绝对算是除了村神之外的最强。”
“我听说是你家闹了邪祟。”
“这不太可能吧?”
村长在位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往年虽然在祭祀村神前后,会有邪祟闹事,但都不会弄到村里。
也就是村民去深林或田地中干活,偶尔被邪祟袭击而已。
“这只邪祟能溜进村子,究竟是鋌而走险,还是根本没把村神放眼里?”
村长心中疑惑,可怕念头一个接一个,如同雨后春笋,却不敢言语,且要强装镇定。
一旦他表现出丁点惊慌,整个村子將会陷入混乱。
届时耽误祭拜村神,村神怪罪下来
心念至此,村长开始朝著蒙上一层白布的床榻走去。
吴相站在原地没有行动。
按照习俗,只有人死,才会盖白布。
可他看得真切,白布之下那人,胸膛还有起伏。
“我们也不知道。”
“昨晚风平浪静,家里根本没有一点动静。”
“若非今早丫鬟过来伺候老大,尖叫一声嚇晕在屋里,我们恐怕得两三天才能发现。”
“赵老哥你也知道,我婆娘多,子女也不算少,两三天能和我碰次面,跟我搭两句话,都算他们行上运。”
安家主絮叨著,看正室还在屋里没走,又给了她一脚。
正室只觉著委屈,却因他先前那番话,不敢表露。
“还愣著干嘛?”
“不知道出去给赵老哥还有吴老弟备点茶水?”
“家里那么多下”
“出去!”安家主大吼一声,正室落荒而他,他衝著村长吴相露出歉意:“这婆娘不懂事儿,下午就休了她,往后不在二位面前碍眼。”
村长轻轻摆手,示意並不碍事。
至於下人,本就都在屋外候著。
方才看到正室啼哭著跑走,他们也知道屋內事,不可传,轻轻將房门关上。
“赵老哥,我总觉得这不一定是闹邪祟,更像是一种病。”
“我现在只是担心,这病会不会传给一大家子。”
“毕竟祖辈攒下来这么多家业,我还没享受够呢。”
安家主凑到二人身边,手指来回捻动。
不曾想不论村长还是吴相,听到这句话后,一齐向后连退数步,不约而同。
“你把白布掀下来。”
“我俩眼睛好使,能看见。”
安家主听闻,亲自打开门,唤来一个下人。
“你去把白布掀开,事后去找管事领赏钱。”
下人听后兴奋非常,屁顛屁顛的掀开白布,心中还盘算著:这布手感真不错,看样子家主也不会要,等祭拜镇神时去镇子里卖掉,还能让弟弟妹妹吃顿肉。
安家主看白布被掀开,也不多说,摘下掛在墙上用以装饰的弓箭,把下人射杀。
“噗通!”
伴隨著下人倒地,床上安家老大的模样,终於展露在眾人视野中。
其模样,算得上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