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稀罕物被吴相吸去不少,柳风易不免有些著急。
可现在是白天,莫说他无法走出神龕,就算可以,也暂时拿吴相没办法。
家神只有在被停止供奉后,才能走出神龕,视情况选择离去还是对供奉者施以惩戒。
好在吴相只是吸了三口便不再继续。
他此刻宛若雕塑,一动不动。
若非还有鼻息,柳风易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檀香劲儿太大,將吴相顶死。
確认这小子暂时无碍,柳风易继续陶醉其中。
至於吴相,此刻意识正在邪神庙中。
朦朧烟雾充斥整座邪神庙,让他都看不清撼武和九只邪祟的身影。
若非在吸入第一口香火时,靡靡之音在颅內体醒,邪神庙中出此变故,吴相肯定会有所慌乱。
伴隨著烟雾聚集在自己跟前,且越发凝实,吴相也开始认真起来。
只因靡靡之音所言,他將会走上一条不同於神赐者和斩神者的新道路。
【丹田之中起香炉,邪祟待我如供神!】
直到所有烟雾凝聚成一张石板后,其中修炼方法尽数展现在吴相眼前。
“有意思!”
“竟然是如同凡人供奉神祇一般,让这些傢伙反过来供奉我。”
“至於贡品,则是神力!”
吴相不確定石板是否会消散,很快將修炼之法记在心中。
此种修行道路第一步,需要用灵气与神力凝聚成一鼎香炉。
往后神祇供奉神力,神力会在香炉中凝聚成檀香。
檀香自行燃烧,吴相修为便会增强。
很显然,这是和邪神庙配套的修炼法门,只有吴相可以修行。
只可惜,不是现在。
吴相如今还没有功德加身,哪怕往丹田中吸纳多少灵气,都会在一定时间后逸散。
长嘆一口气,吴相开始期待著朱楠雀在不久的將来,带他斩杀镇神。
只是很快他又犯愁,如今就连村神,实力也远高出自己。
想要达到那一步,天知道自己要修炼多久,又要斩杀多少神祇邪祟。
又等了一段时间,再无任何信息出现后,吴相这才恋恋不捨的离开邪神庙。
邪神庙中满是宝藏,只可惜,目前实力不够,只能看,不能用。
“你小子终於回神了!”
“不愧是肉体凡胎,哪怕被鸣虫那个老东西看中,也能被檀香熏得小半个时辰缓不过来。”
柳风易一看到吴相,还是会忍不住心痛。
若非日后还要驱使吴相继续从鸣虫那里要来檀香,他肯定会把吴相吸乾。
吴相连连抱歉,心中疑惑朱姑娘分明说过陈年檀香对神祇的危害,为何柳风易语气听起来还能这般轻鬆。
莫非他只是把香火吞食,並未消化?
抱著疑惑,吴相訕訕退回自己家中,將蹲在门口的隔壁一家请回。
昨夜被柳风易控制身体的小闺女耷拉著眼,看起来无精打采。
吴相从她身前路过,小闺女歪头看了一眼,也不知抻到哪根筋,突然鼻孔冒血。
“左鼻孔出血,快把右胳膊抬起来!”
“你这孩子,忒不听话,让你多喝水,你偏不喝,果然是流鼻血了吧!”
“哼,弄得衣服上都是,还得我给你洗。”
妇人装作怒气腾腾,在小闺女身上不轻不重的拍打两下。
小姑娘仍旧昏昏沉沉,不似往日那般开始哭闹。
妇人嘖舌疑惑,男人只是让他们抓紧进屋。
距离晌午不剩多少时间,他跟婆娘还得忙活做饭。
吴相站在砖缝后观察著隔壁一家,更准確的说是,观察小闺女。
小傢伙闷闷的,低头头缓步来到正房门口,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朱姑娘,那个”
看到朱楠雀也在冷著脸看,吴相兀然想询问一下小闺女是何情况。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精力正是充沛。
如果患病,不可能这般安静。
只是话还没说完,朱楠雀直接打断:“魂魄受不住家神威能,她已时日无多。”
果然嘛。
吴相虽说至今仍旧感觉世界不真实,可当自己得知一个三五岁大小的孩子竟然会这么死去,心中还突感不是滋味儿。
“如果”
根本不等吴相发问,朱楠雀已经看穿了这傢伙在想什么,直接回答。
“杀了那个家神也无济於事。”
“想要活命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成为神赐者。”
“而神祇不会听命於人!”
“並且为了让神赐者知晓身份来之不易,往往会设置难关,比如你们鸣虫村这个,需要吞食血脉至亲。”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怪不得之前朱楠雀在讲解神赐者时,没有提到血脉至亲要给村神食用,以此產生连结这点。
“而製造神赐者,需要消耗不少神力,是件麻烦事儿。”
“再加上为了方便管控,镇神给每个村神下放的名额有限。”
“那个小姑娘,不过是普通人,如今魂魄更是遭受重创,定然不会被村神选上。”
短短几句话,已经宣判小闺女死刑。
吴相哪怕心中不忍,但也知晓没办法。
他默默嘆气,回到客房中开始修行。
不管小闺女往后是死是活,柳风易都必须死!
这次修炼,直到筋疲力竭。
而吴相丹田內,也勉强存住针眼粗细的一缕灵气。
哪怕灵气无时不刻都在消散,但对吴相来说,也是巨大进步。
他又拿出人偶尝试一番,“勿”字又少了一笔。
把人偶放好,吴相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他已身心俱疲,继续修炼运气法门,恐会適得其反。
就在吴相即將进入梦乡时,若有若无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当家的,小娃好像病了!”
“她浑身都是虚寒,嘴里还不停嘀咕著梦话,要不找个郎中给看看?”
妇人语气中满是焦急,轻微拍打后背,帮助小闺女顺气的声音不绝於耳。
伴隨著“沙沙”声,隔壁汉子约莫是从床上坐起。
“找个屁的郎中!”
“这大半夜的,谁敢走出家门?”
“我不敢出去,那郎中同样不敢!”
男人怒骂出声,將其余几个孩子吵醒,嚇得他们哇哇大哭,乱作一团。
“那你找家神求一盏灯啊!”
“只要能够求来一盏灯,在火苗熄灭前,就可以让邪祟在黑夜中远离。”
妇人说话中已经带上哭腔,可汉子很显然並不同意。
他仍旧不管不顾,扯著嗓子大声吼叫。
“一盏灯三斤肉!”
“你还嫌孩子死得不够多?”
“要我说,死就死吧,到时候找人做下防腐,免得过几年还得”
话到此处,妇人无言,男人也是有些哽咽。
他怎么会不在乎自己孩子呢?
只是找来郎中也不见得能医治小娃,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对於他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吴相被炒得难以入眠,可他並没有深夜上访。
一来是隔壁白天给他行了方便。
二来是那俩人也的確需要情绪发泄。
三来,则是吴相灵光一闪,脑海中突然冒出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