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姐,白骨镇易主了。
“恐怕等这场跪拜完毕,就要更名为青胎镇。”
“对於这位新镇神,情报上一无所知,算命的道行不够,若是强行推演,折损道行不说,甚至还会让其感应到,打草惊蛇。”
镇神更替?
吴相听闻也皱著眉头。
那么白骨镇原本的神祇,究竟是死亡还是
“白骨神晋升了?”
朱楠雀对神祇的了解,远超於吴相。
只是三言两语便分析出事情原委。
“没错。”
得到肯定后,朱楠雀面色更加凝重。
吴相面色茫然,不知具体为何。
“那么,被白骨神替换下来的神祇,是已经身死,还是侥倖逃脱?”
朱楠雀坐在床上,手指不住的敲击床头。
她单手托腮,目光时不时转到吴相身上,仿佛是在衡量著什么。
“雀姐,先前经过探討,我们得出两个方案。”
“一个是带著这次有望成为斩神者的新秀,尽数撤离,找一处镇神较弱的地界。”
“另一个便是继续蛰伏,直到局势稳定下来后,再开展后续行动。”
赵辉薛说话声,已在不知不觉中软了下来。
他看著朱楠雀面色越发阴沉,留给对方思考时间,不再多语。
好半晌,朱楠雀才红唇微启,认真说道:“两个方案全部否决。”
“雀姐!”
听朱楠雀做出这等决策,赵辉薛险些蹦起。
他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要知道朱楠雀虽说脾气暴躁,可在做决策时,一向冷静。
“神祇更替,若旧神未死,定会勾结邪祟,大闹一番,这是千百年来,人尽皆知的事情。”
“局势动盪,邪祟频出,其中不免有大邪祟能和镇神斗得你来我往。”
“甚至白骨神若是战败不死,很有可能会回到白骨镇,届时形势更难。”
吴相也低头沉思。
出於安全考虑,他的確更偏向於赵辉薛。
毕竟朱楠雀目前所作,不过是让他斩杀镇神。
至於赵辉薛,如今看起来,更像是为了辅佐朱楠雀,確保自己功德加身,壮大队伍才混跡於官吏之中。
既然有更加稳妥的方式,为何要冒险?
“你说的这些我岂会不知?”
“可咱们如今时间极其不充裕,必须要行险棋。”
“如果事態发展到最差的情况,无非就是弃车保帅。”
原来如此!
吴相嘴角扯出苦笑。
什么同道中人,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
对朱楠雀等人而言无足轻重,他们隨时可以將自己丟弃,培养新人。
“你我皆可死,但吴相必须活下去!”
啊?
什么情况!
不只吴相,就连赵辉薛都诧异非常。
“雀姐你別开”
话说一半,赵辉薛兀然蔫巴。
二人相处年岁不短,他很清楚朱楠雀刚才並非玩闹。
“老道士在把衣钵传给算命的之前说过,我带出来的新斩神者中,会出来人族翻盘的唯一希望。”
“你也知晓,我境界提升很快。” “快到寻常斩神者有时间带出五位斩神者,而我”
“只能在带出一个斩神者后,必须赶赴上层战场。”
赵辉薛沉默不语,只是吴相生的瘦弱,怎么看也不像是人族希望。
吴相也歪著头,心中开始猜疑,朱楠雀这行人是否知道自己身具邪神庙。
“其实对於你的决策,算命的也早有预料。”
“他只送了我四个字,尸山血海。”
赵辉薛摇头嘆气,朱楠雀面不改色,轻声吐出一句话:“那就尸山血海吧。”
是啊,人族反抗神祇这么多年,尸山血海已不少见。
只是他们虽为斩神者,可年岁不高,没见过那种场面。
因此,赵辉薛认为自己接受这件事,需要点时间。
“还有其他要说的嘛?”朱楠雀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门前,想要破门而出。
赵辉薛轻轻摇头,趁著朱楠雀还未打开房门,导致黄纸符散去功力,苦笑著说:“我会儘快找时间袭杀两个官吏。”
“等你看时间成熟,提前通过功德令告知我,我给你们做假身份。”
“到时候,再根据情况看斩神计划如何制定吧。”
赵辉薛实在是难受,神祇更替一事,让他彻底明白,什么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话音落罢,吴相看朱楠雀走出房间,赶忙跟上。
他心中怀揣著疑惑,等著回到家中详细问朱楠雀。
匆忙间,乌云匯聚,细雨连绵。
街巷中处处积水成洼,伴隨著两人不断前行,接替著倒映出愈来愈挺拔的身影。
那是做好决策的朱楠雀,不是心境有所转变的吴相。
只是很快,吴相將本不该属於他的心境变化压制,双眸再度清冷。
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些时日。
他已清楚,神祇吃人不可改。
饶是朱楠雀这帮人,也仅比常人多出一些选择权。
今日朱楠雀为了大局捨弃弱者,明日是否会有修为更高的人,为了斩杀神祇而捨弃他们?
吴相肯定,答案是会。
他不想在將来成为尸山血海中的一员,於是心中变强之心愈发坚定。
“时局动盪,邪祟横行嘛。”
“正合我意!”
吴相心中呢喃著,有邪神庙这等底牌,他不愁自己变强会缓慢。
恰恰相反,在吴相看来。
只要自己斩杀镇神,使用法器不会被反噬后,变强速度定远超现在。
“吴相!”
不知不觉中,二人回到家中。
朱楠雀插好门閂,突然叫住吴相。
她目光如炬,让吴相下意识打算避开。
许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为真挚,朱楠雀三两步凑过来,双手捧住对方脸颊,语气坚定:“你要清楚,你很重要!”
“我不確定你是否为传说中的吴家传人。”
“如果是,一定要保密。”
“斩神者內部並非团结一气,不过我们这个团队,你可以相信。”
“所以自今日起,你想做什么,儘管放开手脚,最起码我可以保证,我会全力帮你!”
吴相不知道该如何回復,也无法理解朱楠雀今晚为何会说出这等话语。
他眼神躲闪,突然身躯一颤。
伙房旁边,不知何时有破洞。
一颗明亮眼眸,注视著吴家院內,目不转睛。
察觉到吴相跟自己对上目光,其主人赶忙逃脱。
等空洞处没有遮挡后,吴相可以观测到,一个小女娃从近到远。
她快步跑到正房內,於神龕下昏睡过去。
只是嘴唇不断颤抖,似乎是在重复著:“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