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吴相扭头看著村长,不懂对方为何突然来上这么一句,没头没脑。
“你已被村神选中,吸走一股生气。”
“待到你身上生气被村神吸走三股,便会接替我成为下任村长,服侍村神。”
“而我,则会得到神力灌输,脱胎换骨,入朝为官。”
几句话的功夫,村长嘴角抻到耳垂,露出满口尖牙。
在尖牙上,远看有一层黑芝麻虚浮在上。
唯有吴相距离最近,能够看清那密密麻麻,皆是眼球。
它们镶嵌其中,隨著村长情绪愈发激动,纷纷將目光聚集在吴相身上。
“这与我找婆娘有啥关係?”
村长那副怪异模样,並没有將吴相嚇到。
许是受到前身影响,又或心性在获得邪神庙后冲天而立,面对与神祇相关,吴相心不生惧意。
察觉到身边有人接近,村长將嘴合拢,只是看向他们的眼神中,闪烁著凶光。
“想要接受神力灌输,需要让村神服下血脉至亲,与你建立联繫。”
“你孤身一人,得抓紧找个婆娘,下两三个崽子,才能不错过这桩机缘。”
“自此之后,你吴家说不准还能开枝散叶。”
提及家人,村长言语中透露著冰冷。
吴相抽动鼻尖,只觉得对方身上早就散尽了人味儿。
“被村神吸走生气,可有什么影响?”
风波未停,骤雨降至。
麻烦事儿接二连三,让吴相忍不住蹙起眉头。
“你想坏我机缘?”
戾气从村长口鼻中生出,他浑身毛髮竖起,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无视巷中行人,在吴相身上拼命撕咬。
吴相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与村长期待截然相反,赶忙解释。
“我並无此意。”
“只是求知心作怪,难受的紧,若是村长知晓,还请告知。”
“毕竟將来我会从你身上接过重担,服侍村神,能多知晓些,也好在之后不犯错。”
村长闻言,张开大嘴,用所有眼珠盯著吴相看了半晌,这才恢復如常。
他踮著脚,轻拍对方肩膀,似是颇为满意。
“我当年只顾著兴奋,远不如你这般心细。”
“生气被吸走,短时间內並不会有影响。”
“但只要过上一年半载,精气神便会止不住外泄,除非接受神力灌输,如官吏那样可自行吸纳天地之气游走周身,否则前路唯有死亡。
温水煮青蛙?
吴相面上故作轻鬆,实则在心中,早已问候村神祖宗十八代。
“不过暂不用担心。”
“只要每月初一十五给村神奉上三柱香,便不会有任何异样,甚至还能如我一般,逐渐超脱凡俗。”
语落,村长对著吴相掀开上衣,露出腹部,以及在腰腹两侧,破土而出的一双双小手。
小手乾瘪胜枯柴,连上胳膊也不过两三寸。
在吴相注视下,它们整齐划动著,並根据村长发號施令,变换统一手势。
好噁心! 吴相瞅见小手背面布满黑色长毛,只觉得反胃。
他不能接受自己变成这副怪模样,心想哪怕被邪祟五马分尸,也好过从一个自由人,变成非人傀儡。
“那我要多久才开始能脱胎换骨?”
儘管心中腹誹,可吴相还是顺著村长话茬往下继续。
“等村神消化完第一道生气,前后不过一个月,你就可以脱离凡人桎梏。”
“到时候,你身上有村神的气息,哪怕不供奉家神,也不会受到邪祟侵扰。”
“怎么样,一想到不用伺候家神那帮混蛋,是不是浑身舒畅?”
村长话到此处,突然一顿。
他放下衣服,单手拍击额头。
“差点把正事儿忘了!”
“村神说你家家神失了威信,镇不住场,今晚怕是会有三五个邪祟对你动手。”
“於是让我寻你,一来是准备给你找个婆娘,二来则是带你到村神祠中拿些武器,用以对抗邪祟。”
听到村神祠中有对抗邪祟的武器,且会给自己使用,吴相顿感欣喜。
不过他弄不清楚,自己得以看见邪祟究竟是何原因,其他人是否具备这种能力,只好假装震惊。
“什么,今晚竟然有邪祟要吃我!”
“麻烦村长赶忙带我去趟村神祠,我拜见村神之余,也好顺手將武器取回家,趁著距离夜幕降临还有不少时间,多熟悉熟悉。”
村长也不再多语,儘管知晓距离吴相接替自己位置还需要几年,但仍旧迫不及待的往村神祠赶。
別看村长看起来年事已高,但动作十分麻利,甚至可以用轻飘来形容。
得亏吴相体魄远高以往,跟著才不感到费力。
在街巷中穿梭一刻钟,两人来到村里看起来最为奢华之地。
村神祠修的碧瓦朱檐,富丽堂皇。
別说鸣虫村,就是白古镇最为富有的人家,也远不如村神祠这般富丽堂皇。
走进祠堂,吴相瞬间感到血腥气扑面而来。
一座神像高坐在祠堂最中央,千足虫的模样,却在能工巧匠的雕琢下,不亚於蛟龙盘柱。
在神像下,三缕夹杂著红雾的青烟从香炉中往外冒,使得村神祠內烟雾朦朧。
伴隨著呼吸声,神像腹腔起伏,它將青烟中的血色吞食,把余下灰气吐出,任其飘散。
吴相没有说话,早在门口,村长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跟著村长一同往香炉中添上一把檀香,两人从后门走出,向著鸣虫村东南角继续前进。
前进百余丈,村长这才悠悠开口:“雾气虽由我代替村神保管,可村神十分厌恶它们,於是一直放在村中距离祠堂最远处。”
“不过你且放心,东西虽说长时间没人使用,但不曾遭受破坏,威能依旧。”
“我原本对这些能够诛杀邪祟的东西宝贝的紧,可这些年或是受到村神影响,也从心底想要远离它们。”
“它们就在前面那座石瓦房中,你自己取回家研究吧,我去给你找婆娘。”
吴相正想道声別,却看到村长趴在地上,手脚並用,扭曲著身子飞速离开。
“真他娘丑啊!”
心中一阵嫌弃后,吴相快速走到石瓦房前。
房门没锁,轻触即开,只是惊起烟尘瀰漫。
微微侧身,任由阳光打进屋內,吴相这才看清其中都陈列著什么。
不过两剑一铃,四令四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