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明非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白纸,从开始到现在他手上的笔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到现在差不多已经画完了四张稿纸。
就这样像鸵鸟一样低着头躲了过了一会儿,想着风头应该过去了,路明非才重新抬起了头。
只不过结果有些出乎他预料的是,零还是保持着他低头之前的状态转过身看着他。
路明非下意识的想要重新低下头躲避少女的视线,直到他忽然发现零的状态好象也不太对。
她整个人看着就象是木偶一样身体一动不动呆呆的,冰蓝色的眸子好象看到了什么般流露出胆怯的神情。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少女口中喃喃的发出了这样的低语,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是能够让路明非清楚的听到其中的内容。
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在一瞬间象是被闪电击中了,这是什么诗,怎么总感觉这句话自己好象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这不是诗,是《圣经》中的段落啦,说魔王总会从监牢中出来,那天将是世界上一切魔鬼的狂欢节。哥哥,你害怕魔王么?
一个人坐在女孩背后的课桌上,理了理头发正看着路明非。
那是个长得怪怪的男孩,晃悠着一双腿,脚上穿着白色的方口小皮鞋,一身黑色的小西装,戴着白色的丝绸领巾,高鼻梁上架着一双颜色淡淡的黄金瞳。
路明非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理都不想理路鸣泽。
他心里也在抱怨卡塞尔学院也真是的,连这点安保能力都没有吗?怎么随随便便就让人进来了?保安在哪里?
路鸣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明明是个魔鬼却露出象是天使一般的微笑,路明非看着他在内心吐槽道。
下午的阳光照在他背后,将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一直从教室前方投射到路明非身上,仿佛桥梁或者是媒介将两人连接了起来。
“呜呜呜,哥哥,你是不是现在在学院里出名了就忘记糟糠之妻了,看你现在都不愿意理我了。“
路鸣泽做出来一副被姑负的样子,他口中的声音极其哀怨仿佛在一刻就会立刻的哭出来。
“行了,行了,别装了,这次召唤我什么事快点说,我很忙的,还有画没画完呢。”
路明非有些无语,什么有的没的,搞的自己是什么进城之后忘本的负心汉一样,他觉得自己如果不去理他,恐怕男孩真的就会哭出来。
虽然很不乐意,但路明非还是一把推开课桌,一步步走向男孩,经过了这么几次他也算是明白这里是区别于现实的另外空间了,在绝大多数时候发生的事并不会影响到现实。
“好呦,我就知道哥哥你最好了。”
男孩从课桌上跳下来,口中发出兴奋的欢呼声脚步轻轻,引路明非到窗边
男孩轻盈地翻到窗台上坐着,两腿放在外面晃悠着,路明非也有样学样模仿着他的样子半个身子挂在窗外。
看着窗外距离地面足足有八米以上的高度,路明非有点好奇自己如果在这个梦境里跳下去的话在现实当中会怎么样。
凭借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这样的高度直接摔死倒是有点难度,大概率是摔伤身体,就是不知道摔醒之后醒来是安然无恙呢,还是会把梦境里的伤势也带到现实当中。
“不过,这次可是哥哥你主动召唤的我哦。”
路鸣泽好象对他说的这个的结果很是开心,就连坐在窗边摇晃着的腿都更快了一点。
“这就是你的“灵视”,每个人的‘灵视’都不同,但都会看到自己心底深处最在意的事,你在“灵视”里看见了我。”
路鸣泽兴奋的说,“这说明哥哥,你最在意的人是我,我对此感到非常的荣幸。”
“别搞笑了,灵视里出现的不都是……杂乱的线条么?你看看你……哪里杂乱了?头发都一丝不苟!”
路明非下意识的反驳着,一股悲伤不知道从何时起,从他的心中升起,逐渐在空气当中弥漫。
不是,你以为这是什么青春少年偶象剧吗,忽然间的伤感是什么鬼啊?
“快交代你小子,是不是对我动什么手脚了,为什么我会感到这么难过!”
路明非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路鸣泽自己一看到他就有那种悲伤绝望的感觉,大概率是他有问题,是不是他有玉玉症啊?
看他一天天摆着一张忧郁脸的样子这样的可能性或许还不小。
“不是哦,只是因为人藏在心底最深处,最令人在意的事情,就是会让人难过啊。”路鸣泽说着话的时候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胸口。
“叽里咕嘟的说什么呢,神经啊,别以为这样就能和我套近乎,我还有急事就先不和你聊了。”
路明非直接无视了路鸣泽的说法,他现在还惦记着自己那还没有画完的抽象画呢。
下一刻,说完这些路明非没有在理会路鸣泽忧伤的表情想要继续说道什么,撑在床边的双手猛的朝后面用力。
他朝着窗外跳了下去!
在空中做着自由落体的路明非没有任何慌乱,他抬起头看向坐在窗边的路鸣泽,终于从头的脸上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东西——惊讶。
毕竟我可是一个偶尔会发疯的人哦!
梦境当中的最后一幕恢复了表情管理的路鸣泽默默地站起来,背后是一轮巨大的夕阳,冲他挥手告别,美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
现实当中。
路明非他从椅子上暴跳起来,就象是刚出鞘的一把剑,他的面前站着诺诺,被吓了一跳还好朝后退了几步,要不然估计要被突然爆起的路明非给顶翻在地。
此时空荡荡的考场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佩服!3e考试都能睡得那么死,你这个睡眠质量能不能给我分一半啊。”诺诺口中的语气带着羡慕说,“这样的话我也不至于会失眠了”
说完这一段话诺诺还打了一个哈欠,看得出来她昨晚睡的确实很不好。
“那可不行,芬格尔睡觉的动静可是老大了,足足象是一个连的人在宿舍里枪战,我没有这样的睡眠质量怕是根本在宿舍里待不下去。”
路明非对于这一点倒是没有说谎,每次他半夜起来芬格尔的床上简直就象是非洲雨季的动物大迁移,路明非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他的宿舍当中没有室友了。
“我都不打算吃午饭了,先回宿舍里睡一觉再说。”诺诺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开口这样说道。
路明非这才反觉原来都快到午饭时间了,3e考试额定时间只有三个小时。
就在他们在这里闲聊的时候,讲台上,魁悟的维修工们动作娴熟的拆下那块布满凌乱线条的白板,把它整个扛走了。
诺诺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扭头看了一眼开口道:
“哦,她答在白板上了,没办法,只好把白板拆了作为答卷交上去。3e考试里人的情绪不会很稳定,这种意外在所难免。但你超镇静的,我们都对你的表现很好奇,从监视结果看,你冷静地答完之后枕着头呼呼大睡。就连曼施坦因教授都很赞叹。”
“你也交卷咯,你看到了目前就剩你一个人了。”
“哦哦,那快点,可不能眈误吃饭了。”路明非这样说着,感觉自己的肚子就已经有些咕咕叫了,他把那几张扣在桌上的“画稿”翻过来递过去。
“恩,我数数。”诺诺清点了一下,拿订书机“咔”地一下,“一共九张答卷,我订起来了。”
路明非听到这话一愣。
等等,九张答卷,为什么是九张答卷?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只画了六张儿童简笔画,最后的三张是怎么来的。
剩下的两张还有的说,可能是他身体自己凭借记忆画的,可是他也只有八张可画啊,芬格尔告诉给他的就是八道答案。
那第九张从哪里来的。
在诺诺在桌子上整体他的试卷把他分类和其他试卷放在一起的瞬间,路明非的馀光看到了多出来的那一张试卷。
短暂的瞬间,路明非看清了自己的最后一张答卷,那是一张完全不存在于他记忆中的答卷……
不过那确实是他画的无疑,他不觉得这个教室里除了自己还有谁见过画面上的人,那张画上的人是——路鸣泽。
试卷被诺诺清点无误之后交给科曼施坦因教授。
他把试卷密封扔进黑色密码箱,伴随着箱盖“啪”地合上,彻底的宣告这3e考试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