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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古德里安的脸色忽然变了。
他沉默片刻,老老实实地从梯子上爬了下来,“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曼施坦因直视古德里安的眼睛,雅利安人的蓝灰色眼睛里带着金属般的冷光。
“变异,路明非他只是变异而已!”古德里安脚下的梯子又晃了晃急忙开口解释道。
“你和我的专业就是龙族谱系研究,你虽然很脱线,但是在专业上你一直都比我强,你应该不会盲目做出什么‘血统变异’的结论。”
曼施坦因说这话的时候扶住了他的梯子让古德里安能够从上面下来。
“你清楚地知道龙族血统的强大之处,他就象是一种病毒或者是诅咒经过几十代的混血。”
“龙是不会被人驯服的,龙血它也不会被人类血统彻底抹掉,变异的例子更是一个都没有。但你刚才却对我说,路明非存在变异现象。从那一刻起你就是试图掩盖这件事,对么?”
重新落在地上的古德里安沉默了一阵儿,缓缓的点了点头。
“黑王尼德霍格是龙族的唯一祖先,‘言灵·皇帝’是他统治后代的最高言灵,他的后裔,听到这条言灵的时候,都会感受到龙皇的召唤。可路明非对这个没有反应。这绝不是一个小事。”
“可是路明非的表现你也看到了,他完全没有问题,他是得到过校长肯定的s级。“
古德里安情绪激动的争辩着,但是口中的声音却是越说越小,因为他也知道路明非身上不对劲的地方确实太多了,中国那边的经历暂且不说。
面对昂热,在恺撒和楚子航都无能为力的时候他能出手伤到校长,这一点很难用单纯的血统纯度来解释。
“冰海残卷,编号ad0099,我已经帮你找到了你所需的资料。”曼施坦因把一卷密封在圆柱形玻璃瓶中的铜卷递到古德里安手中。
“首字母ad的残卷?”古德里安吃了一惊,“这是绝密文档!”
“只有最古老的文档里才隐藏着最高级别的秘密。”对所有臣服于龙皇的血裔都有效,但确实有一支血裔是不臣服于龙皇的。”
“白王!”古德里安和他异口同声的说。
“还记得这是我们俩当初共同的研究课题,没想到你到现在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还记得你当时借了我十五美元的事呢。”曼施坦因他的记忆力一直很好,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怀疑这是遗传自他的老爹。
“先不说这个了,总之在这个学院里恰好我们两个是最了解白王历史的人。是我们所知的、唯一克制‘皇帝’的言灵,它背叛黑王之后,曾对自己的所有血裔使用‘神谕’。”
古德里安挠了挠头不知道原因是因为钱还是紧张。
“所以说有没有可能是路明非被人使用了类似于‘言灵·神谕’的言灵。
“你的意思是,路明非是……白王血裔或者说是未知龙王的后裔?”
曼施坦因微微点头,“除了这一点,我我想不到别的解释。”
“难道就不能是路明非他太强了吗?他天生就是主角,有系统。”
看着已经开始胡说八道的古德里安朝着这位老友翻了一个白眼,“我都和你说了少看一些网文了,有这个时间你为什么不多做一些研究。”
经过这一系列打击古德里安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他整个人沉默下去。
图书馆墙上挂着的古钟“滴答”作响,这是有几十年历史的老古董了,曾经有学生投诉它声音太吵了,但直到现在它也没有被换掉。
“他很危险,古德里安,现在的他都已经表现出超越新生代的水平了,三年后四年后他又该是什么样呢?”
曼施坦因语重心长的对古德里安说道,他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位多年的挚友因为这个犯错。
“其实我们也都不是绝对安全的不是吗?”许久,他低声说,“龙血本身就既是恩赐又是诅咒,我们真的要把血统论施加在孩子身上?”
由于龙血会在混血种的后代当中延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混血种当中流行起了丁克,即不婚不育不要后代,到现在这些风气已经传播到普通人当中了。
曼施坦因使劲抽着烟斗,“你坦护自己的学生,由此引发的后果你考虑过么?如果说路明非身后隐藏着未知的势力,如果说他真的是白王的后裔,路明非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他或者拥有无与伦比的潜力。谁敢让他在这个学院里生活?”
“所以你想怎么做,不要逼我了!”古德里安猛地抬起头来,大声喊道。
“写成报告,递交给校董会,让秘党内专门的团队对他进行评估。”曼施坦因低声说。
古德里安听到这里心里一寒,“你知道递交这样一份报告的结果是什么吗?”
“他最起码会被隔离,甚至还会被研究,他不能作为学生,也不能离开这所学院。直到身份被证明。这对一个孩子来说不公平!”
古德里安说完这话,抓住了曼施坦因的手,缓慢有力地合上了他刚才拿出来的手机。
“路明非……”古德里安顿了顿,终于说出了他早已想好的那句台词,“是个很好的孩子。”
“而且中国分部对他的评价很好,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让他毕业之后回到中国去,你知道的哪片土地会让人产生“安宁”尤其是混血种。”
曼施坦因低头沉思,壁上的古钟“滴答”作响,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你是说……他人性这一面的善良会抵抗那些内部或者外界负面因素的召唤?”曼施坦因不太肯定,“好吧,我认输了,你告诉我答案。”
古德里安挠挠头,“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只是看着他莫名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象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你应该也有这种感觉吧。”
曼施坦因尤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孩子,我觉得他挺孤独的,也善良,他应该好好享受自己的青春。我们总不能剥夺他的机会吧?谁愿意当一个标本?”
古德里安看着老友的眼睛,“我们都还记得自己的童年,我们也当过标本啊,那时候我们两个隔着铁栏杆,努力地伸出手去要握在一起……那时候你是不是也很难过?”
曼施坦因愣住了,低下头,默默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这是他一直埋在心底的秘密,学院里的很多人都不知道。
“把那两个疯小孩拉开!他们在干什么?”
“该死的!松开手!我警告你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到了电疗的时间了!拉开他们!带他去电疗室!”
他还记得电疗的痛苦,象是有碎裂的刀片在身体里割,每一次巨震之后,都会闻见淡淡的焦糊味,会想要哭。那时候他总看着禁闭室里唯一的方窗,渴望像鸟儿一样飞翔,渴望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改变他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