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来自侧面的打击,让黑衣死士的阵型出现了一丝混乱。
孙哨长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怒吼着挥刀猛冲!
“杀啊!”
剩馀的敢死队员也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如同疯虎般扑了上去!
前后夹击之下,黑衣死士的防线,终于被撕开了一个缺口!
孙哨长浑身浴血,第一个冲上了主信道!
“打开关门!接应大军!”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几个敢死队员扑向绞盘,奋力转动!
沉重的铁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巨大的关门,开始缓缓向上抬起!
关外,正在猛攻的朝廷军队看到了升起的关门,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关门开了!冲啊!”
无数朝廷士兵,如同潮水般,从逐渐抬起的门缝里涌了进来!
关隘,破了!
关门洞开,朝廷大军涌入。
关隘内的抵抗迅速土崩瓦解。
土人守卫见大势已去,纷纷丢弃武器,四散逃窜,或者跪地投降。
只有那些黑衣死士,依旧在负隅顽抗,但很快就被淹没在朝廷士兵的海洋里,被乱刀砍成肉泥。
王缺提着滴血的刀,大步走进关隘,脸上满是胜利的亢奋。
“孙哨长呢?老子要给他记头功!”
很快,士兵们在主信道上找到了孙哨长。
他靠坐在绞盘旁,胸口插着半截断箭,鲜血染红了前襟,脸色灰白,气息微弱。
张二狗和几个敢死队员围在他身边,神情悲戚。
“老孙!”王缺快步走过去,蹲下身。
孙哨长艰难地睁开眼,看到王缺,嘴角扯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咳出一大口血。
“关门……开了……”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开了!你立了大功!”王缺用力握着他的手。
孙哨长目光扫过张二狗等人,最后看向王缺,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将军……照顾……好……弟兄们……”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睛缓缓闭上。
“老孙!”
“哨长!”
悲呼声响起。
张二狗看着孙哨长失去生息的脸,眼圈红了。这个平日里话不多,但总是冲在最前面的老兵,也走了。
王缺沉默地站起身,脸上胜利的喜悦被冲淡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厚葬孙哨长!所有战死的敢死队员,抚恤加倍!”
“是!”
他转身,看向关隘深处,那座最高的、飘扬着雷公峒旗帜的竹木大殿,眼神重新变得凶狠。
“搜!给老子把公孙策揪出来!还有雷公峒的峒主!一个都不准放跑!”
关隘内的战斗基本结束,只剩下零星的清理。
朝廷士兵开始全面搜查。
张二狗跟着队伍,冲进了那座大殿。
大殿里一片狼借,桌椅翻倒,器皿碎裂,显然里面的人匆忙逃离。
“报告将军!大殿后门开着!人可能从后面跑了!”有士兵来报。
王缺脸色一沉:“追!他们跑不远!”
大军立刻分出数股,从关隘后门冲出,沿着山路追了下去。
张二狗所在的小队也被派去参与追击。
追出不到二里地,前方就传来了交火的声音。
似乎是一股残敌被咬住了。
等张二狗他们赶到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几十个黑衣死士和雷公峒武士,护卫着几顶轿子,被数百朝廷士兵团团围住,正在做困兽之斗。
那些黑衣死士极其悍勇,即使身陷重围,也死战不退,给朝廷士兵造成了不少伤亡。
但寡不敌众,很快就被一一歼灭。
轿子被士兵们粗暴地掀开。
里面坐着的,是几个穿着华丽的土人妇孺,吓得瑟瑟发抖,哇哇大哭。
还有一顶轿子里,坐着一个面如死灰、穿着锦袍的文士。
正是公孙策!
他看到围上来的朝廷士兵,尤其是看到大步走来的王缺,惨然一笑,闭上了眼睛。
“公孙策!庆王父子在哪?”王缺用刀指着他,厉声喝问。
公孙策睁开眼,看着王缺,眼神复杂,有绝望,也有一丝嘲弄。
“王爷和世子……早已深入南疆,岂是你们能追得上的……”
王缺大怒,一把将他从轿子里揪出来:“死到临头还嘴硬!带走!”
抓住了公孙策,算是个不小的收获。
但庆王父子和雷公峒峒主,还是跑了。
王缺一面下令继续追击,一面派人飞马向后面的秦夜报捷。
雷公峒关隘被攻克,通往南疆腹地的门户,终于被打开了。
但张二狗看着远处连绵起伏、仿佛没有尽头的群山,心里并没有太多喜悦。
孙哨长死了,很多熟悉的弟兄也死了。
前面的路,还长。
战斗,还远未结束。
他默默捡起地上一个土人守卫掉落的、造型奇特的骨制项炼,揣进怀里,转身跟上队伍。
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到尽头。
“”
王缺攻破雷公峒关隘、生擒公孙策的捷报,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到了正在中军督促进军的秦夜手中。
看着军报上关门洞开,公孙策授首的字样,秦夜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冷峻笑容。
“好!王缺打得好!孙哨长和那些敢死队员,都是好样的!”他难得地称赞了几句,将捷报递给一旁的苏琦。
“传阅诸将!提振士气!”
“殿下,雷公峒门户已开,庆王父子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我军当趁胜追击,一鼓作气,犁庭扫穴!”苏琦看完,也是精神振奋。
秦夜走到地图前,看着被标记为已攻克的雷公峒关隘,手指毫不尤豫地指向南疆更深处的腹地。
“传令王缺,休整一日,随即以缴获物资补充军需,继续向雷公峒内核寨子推进!”
“务必咬住庆王残部,绝不能让他们再次脱身!”
“命令后方辎重,加快速度!”
“前锋已破关,主力必须尽快跟上!”
“告诉将士们,胜利在望!擒杀庆王者,封侯赏万金!”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中军大帐内群情激昂,所有人都看到了彻底平定西南叛乱的曙光。
压抑许久的战意和求功之心,再次熊熊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