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废物兄长,自小就懦弱无能,我父亲早就看出他成不了事。”
春妮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笃定:“他不过就是刘家摆在明面上的幌子,是吸引各方注意的靶子。而我,刘九郎,才是刘家真正的掌权人,当然,真正的令牌也在我手里。”
颜如玉拿着令牌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翻看着,动作漫不经心。
“不重要。”她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你说你的是真的,我还说这块是真的,毕竟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春妮瞪大眼睛,呼吸猛地一滞,像是被这句话噎得不轻。
她指着颜如玉手中的令牌,声音都带上了颤音:“你……你敢?这可是皇家御赐的令牌,是何等神圣之物,岂能容你们如此以假乱真?”
霍长鹤上前一步,挡在颜如玉身侧,目光锐利如刀,落在春妮身上。
他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这个你不用操心。”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冷硬:“现在,在容州地界,这一块就是真的。”
春妮踉跄着后退半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胸口一阵翻涌,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溅在身前的黄草地上,格外刺眼。
“你们……好大的胆子……”她气息紊乱,声音微弱却带着不甘,“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藐视皇威?”
颜如玉缓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衣摆垂落在春妮眼前,挡住了部分光线。
“想知道?”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引诱的意味,“先说说你和墨先生是怎么回事?还有,吴平安在哪里?”
“墨先生?”春妮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色,像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提起这个名字,“你竟然知道墨先生?”
“我知道得远比你想象得多得多。”颜如玉弯了弯嘴角,笑容透着几分寒意,“别想着隐瞒,否则以你现在的处境,就是自寻死路。”
春妮勉强站稳身形,呼吸依旧急促。
她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我不知道吴平安在哪里。”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只见过墨先生三次。”
风卷着枯草碎屑飘过,马群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紧张气氛,纷纷抬起头,发出几声低沉的嘶鸣。
春妮的目光飘向远方,陷入回忆,眼神渐渐变得悠远。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飘忽,“我父亲刚故去不久,正值头七。”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的太阳很好,暖烘烘地照在身上,可她心里却冷得像冰。
她独自一人去父亲的坟前祭拜。
刘家的祖坟在城郊的青松岭,四周都是高大的松柏,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
坟前的香炉里,纸钱的灰烬还没散尽,被风一吹,打着旋儿飘向空中。
她跪在坟前,看着父亲的墓碑,心里满是苦楚。父亲苦心经营刘家,一场大病,让他撒手人寰。
兄长刘八郎无能,根本撑不起门户,族里的长辈又各怀心思,刘家看着风光,其实忧患甚多。
就在她对着墓碑默默流泪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坟前的小路尽头。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斗篷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脸上还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下半张脸。
“刘小姐,节哀。”那人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钻进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