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苏总的看法。”
“启储确实是更稳妥的选择。”
董事们纷纷举手，表示赞同。
刘岳川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想说些什么，却又被苏铭哲的眼神压了回去。
苏铭哲满意地看着这一幕，他拿起桌上的投票表，准备下发。
就在这时，会议室那扇厚重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林凡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只是眼圈下隐约可见的乌青，才泄露了他一夜未眠的疲惫。
他背脊挺直，象一柄刚刚出鞘的利剑，带着一股沉静而凌厉的气势。
“不好意思，诸位，我来迟了。”林凡的声音不响，却清淅地落在每个人耳中，“但我来迟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私事，而是去专门核实了一些事，耗费了点时间。”
苏铭哲的笑容僵在脸上，握着投票表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没想到林凡会来，更没想到他会以这种姿态出现。
刘岳川抬起头，脸上换上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林凡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缓步走进会议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目光扫过王金龙和钱斌，最后落在苏铭哲身上。
“苏总，各位董事，我理解大家对效率的追求。但在追求效率之前，我希望大家能先看一份东西。”林凡说着，从手边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厚厚的报告，放在桌上。
“这份是第三方审计报告。”他示意身后的何劲，何劲立刻将报告的电子版投射到会议室的巨幅显示屏上。
“启储科技，在提交给我们的财务报表和研发投入明细中，存在高达三千万的假发票。这些发票，函盖了虚构的设备采购和研发服务，企图虚增他们的资产和研发实力。”林凡的声音平静，但每一个字都象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三千万的假发票？这已经不是商业操作，这是赤裸裸的欺诈！
王金龙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下意识地看向苏铭哲，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这……这不可能！”钱斌猛地站起来，指着屏幕上的报告，声音有些尖锐，“启储是我们考察过的公司，他们的财务报表，我们都审核过，怎么会有这种问题？”
林凡的目光转向钱斌，眼神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冷静：“确实，我也想知道，这三千万的假发票，是如何通过审核的？”
钱斌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作何应对。
“除了财务造假，我还查到一件事。”林凡没有停顿，他从报告中抽出一页，展示在屏幕上，“启储科技的内核专利，也就是他们反复强调的‘高能固态锂电池储能技术’，目前仅处于公示期，并未正式授权。”
他又将另一份文档投射到屏幕上，那是国家专利局的官方查询结果。
“这意味着，他们的所谓‘内核技术’，随时可能被驳回，或者被他人抢注。”林凡的声音冷了下来，“一个技术公司，内核专利没有正式授权，却敢以此作为最大的卖点，甚至作为技术入股的筹码。我想问问各位，这是对我们苏氏负责，还是在把我们当傻子？”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假发票，内核专利未授权。
这一个又一个重磅炸弹，将启储科技那层华丽的外衣，瞬间撕得粉碎，露出了里面腐烂的真相。
董事们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了震惊、愤怒和难以置信。
他们看向王金龙和钱斌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审视和怀疑。
苏铭哲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他想反驳，想解释，可林凡拿出的证据，都是白纸黑字，官方盖章。
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从容，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感觉自己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苏总。”林凡的声音再次响起，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他看着苏铭哲，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我想，诸位董事都需要消化一下这个消息，可以暂停会议十五分钟吗？”
苏铭哲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死死盯着林凡，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恨意。
他想拒绝，想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可面对林凡那双平静却锋利的眼睛，他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苏铭哲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像被硬生生撕裂。
林凡的这一手，彻底打乱了所有人的节奏。
会议室里，原本的剑拔弩张变成了面面相觑。
董事们低声交谈，看向王金龙和钱斌的目光里，充满了审视与不信任。
王金龙和钱斌的脸色铁青，僵硬地坐在那里，象两尊石象。
苏铭哲起身，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向会议室一侧的落地窗。
那里有一扇通往露台的门。
他需要新鲜空气，也需要一个冷静的空间。
林凡也站起身，没有急着跟过去，只是拿起桌上那份第三方审计报告，示意何劲收好。
何劲小心翼翼地收好报告，看向林凡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刘岳川走到林凡身边，低声说：“你……你真行。”
语气里有赞叹，也有几分后怕。
林凡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会议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去茶水间倒水，或者去洗手间整理情绪。
林凡看了一眼苏铭哲的背影，迈步走向露台。
露台上，清晨的寒风带着湿意，吹拂着苏铭哲的衣角。
他背对着林凡，双手撑在栏杆上，身体微微前倾，象是在努力压抑胸腔里翻腾的怒火。
林凡走到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你叫暂停，是想单独和我说什么吗？”苏铭哲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压抑的寒意。
林凡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一个音频文档，然后将手机屏幕朝向苏铭哲。
一段对话从手机里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