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在钓场偶遇之后，两人本想再约着一起钓鱼，结果还没约上，居然在去巴拿马的飞机上再次巧遇了。
坐的都是头等舱，一路相谈甚欢。
接着就约在了私人度假岛上，一起乘船出去海钓。
听说他们女儿年纪相仿，秦观海还热情地邀请林凡带着赵子枫来参加下周末他女儿的生日宴。
这么热情健谈的一个人……
怎么会被说成脾气又臭又硬啊？
……
傍晚，苏家老宅的餐厅里，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银质餐具上，折射出冰冷的光。
气氛比灯光更冷。
苏铭岚坐在林凡的斜对面，从他进门起，就没拿正眼瞧过他。
但与之前那种毫不掩饰的鄙夷不同，今晚的她，象一只被拔了利爪、却又不甘心的猫，浑身都透着一股别扭的烦躁。
她倒是想发作，可一想到哥哥苏铭哲的警告，还有父亲那不容置喙的态度，就只能把火气硬生生憋回去。
这让她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她身边那个正满脸堆笑，试图跟林凡搭话的丈夫，陆彦齐。
“二哥，第一天到集团，感觉怎么样？还习惯吗？”陆彦齐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热络，他主动给林凡身前的骨碟里夹了一块剔好刺的东星斑鱼肉。
林凡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还行。”
两个字，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
坐在主位的苏振国眼皮都没抬，慢条斯理地喝着汤。
温晚晴则在旁边，细心地为他布菜，仿佛餐桌上其他人的暗流涌动都与她无关。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林凡心里的真实感受，何止是还行，那简直是太行了。
以前上班的心情如上坟，那是因为身份是牛马。
你去问问那些大佬喜不喜欢上班？
他们可太喜欢了。
被前后拥簇着，到哪里都有人问好，一切都有人安排，一个决定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人一旦有了权力，就会感觉全世界都对自己很友好。
林凡忍不住不去想，这样的人生，自己明明几十年前就该拥有的。
下午的时候开了个会，同事们都很专业。
看得出来，苏氏组建这个项目组，确实挖来了不少人才。
虽然已经有阵子没有碰过本职工作，但他这几年一直在做新能源行业培训网课的助教，也不算脱离行业。
何况在此之前，他已经将整个苏氏的新能源项目研究了好几遍。
他也表明了态度，会向大家学习，和大家共进退。
就是可能会议室的空调不太足。
同事们都在出汗。
尤其是那个何劲，满头满脸都是汗。
其实林凡心里跟明镜似得。
当年他的事，虽然是公司领导的决定，但这个何劲，作为他的顶头上司，没少在背后拱火。
但他初来乍到，相比起其他人，这个何劲算是唯一一个和自己共事过，且彼此知根知底的人了。
即便要给他穿小鞋，也不急于这一时。
开完会后，林凡一个人在会议室坐了很久，反复翻着每个人的资料。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培养自己的心腹，以及快速做出一个能让苏振国认可的成绩来。
苏振国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将林凡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放下汤碗，擦了擦嘴角，目光转向林凡。
“城南那块新能源用地，怎么样了？”苏振国继续问，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力，“我听说，铭哲之前带队去了几次，都没有谈下来。”
林凡还没开口，斜对面的苏铭岚就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嗤笑，象是指甲划过毛玻璃，尖锐刺耳。
“爸，那块地就别想了。”她放下手里的刀叉，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根本不存在的油渍，“我听哥说，那个秦家，油盐不进的。我们开出的条件已经够优厚了，他们倒好，反过来提了一堆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要求，明摆着就是故意叼难，不想卖。”
苏振国没理会女儿的抱怨，眼睛依旧看着林凡，象是在考校。
“你觉得呢？”
林凡沉吟片刻，说：“我觉得，可以再去找他谈谈试试。”
这话一出，苏铭岚象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再也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谈谈试试？哥亲自出马，带着法务和公关团队，谈了五次都没用，你去谈谈就行了？”
她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林凡的眼神，就象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巴佬。
“做生意不是在菜市场买菜，你多说两句好话，人家就能给你便宜两毛钱。这背后牵扯的利益，你懂吗？”
林凡没说话，只是平静地回视着她。
这种沉默，在苏铭岚看来，就是心虚和无能。
她脸上的嘲讽更浓了，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施舍般的“好心”。
“算了，看在你第一天上班，我给你指条明路吧。”她端起红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深红色的液体，“那个秦观海，出了名的老顽固，但他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他那个宝贝女儿，秦诗颖。”
餐桌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秦诗颖下周末过生日，想请她喜欢的一个男团偶象，叫什么……乔安的去。”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林凡。
“之前嫂子托了不少关系，想联系那个人的公司，人家理都没理。我也让我那个开经纪公司的朋友去问了，对方直接回绝，说这位爷档期早就满了，别说参加生日会，就是商业演出都得提前半年预约。拿乔得很，根本没戏。”
陆彦齐在一旁适时地补充了一句：“这种顶流确实很难请，一般的面子根本不给。”
“所以啊，”苏铭岚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她盯着林凡，一字一句地说，“二哥，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别去跟秦观海那个老顽固磨嘴皮子了。你能把这个大明星请到他女儿的生日会上去，比你带十个谈判专家去都有用。到时候，别说城南那块地，你让老秦再送你两亩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