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一列马车在唐军将士的护送下缓缓入城。
马车车帘打开,露出一张缀着络腮胡子的粗犷脸庞,长相异于唐人,他看了一眼长安,只觉得有些惊奇。
“五六年没有来长安,这长安似乎变化不小。”
马车内坐着的一个唐人官员闻言,微笑道。
“好叫噶尔使君知晓,我大唐有圣君治国,又出麒麟子”
说到这,他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语气自豪。
“当今皇太孙殿下。殿下虽年幼,却天资卓绝,聪慧绝伦,常有惊世之举。”
“去年陛下亲征,将大唐交由皇太孙监国,不过半年,国库充盈,民生安定,这长安城气象日新,其中便有皇太孙殿下莫大之功。殿下实乃我大唐之福,天赐之瑞啊!”
旁边的噶尔?东赞闻言若有所思。
虽然他身在吐蕃,但是一直视奸大唐。
毕竟,谁让大唐强盛呢。
大唐的动静,他都知道。
这位号称帝君转世,天生奇才的皇太孙,他也是久仰大名。
他不动声色道。
“皇太孙殿下之名,吾等远在吐蕃,也是如雷贯耳,不过都是道听途说,还请上官详细道来,让外臣也瞻仰皇太孙的威名”
大概是出于天朝上国的骄傲,这官员旋即便沾沾自喜将皇太孙殿下的传奇故事娓娓道来。
什么赈灾、解决天花、红薯、水泥、心学之类的事情张口就来,对于他们这些成天呆在皇城脚下的官员而言,谈论皇太孙殿下的丰功伟绩,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其中许多事情,噶尔?东赞听过,也有近日来的事情,他还没有听说,倒是听得一惊一乍。
两个时辰后。
接近傍晚。
经过不少程序,噶尔?东赞终于在甘露殿见到大唐皇帝以及大唐一些较为重要的官员。
“外臣噶尔?东赞见过天可汗陛下。”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微笑道。
“免礼。”
“雁飞迅越,不及陛下速疾!此战之捷,如雄鹰搏天,万里山河尽俯首!”
言罢,他向后一招手。
四名吐蕃力士抬着一尊金光璀璨的巨物稳步上前。
红绸掀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昂首展翅的黄金巨鹅。
鹅身线条刚健,羽翼纹理以宝石镶嵌,在宫灯下流转着夺目光华。
鹅腹中空,竟是一尊酒器,其高足有七尺,容量可纳三斛美酒。
“此乃我吐蕃三十六部共献之礼!”赞抚胸高声道,“金鹅凌空,象征唐蕃情谊比金坚。腹纳琼浆,愿两国肝胆相照,如醇酒绵长!”
李世民抚须大笑。
“你们赞普倒是有心。”
“此鹅甚妙,朕收下了!”
殿内的气氛稍缓。
他目光扫过昂首展翅的金鹅,对侍立一旁的刘恩泰微微颔首:“吐蕃赞普有此心意,朕心甚慰。命内侍省备礼”
“陛下厚德!”赞突然伏地高呼。
“天可汗陛下威震寰宇,恩泽如昆仑雪水滋养四方。”
“外臣此来,除祝贺陛下平定高句丽外,也是代我家赞普转达对大唐文化的仰慕。”
“昔日文成公主殿下入藏,携礼仪典籍、农桑技艺,使我吐蕃子民如旱苗逢霖,始知中原文明之博大精深,如日月悬空,光辉万丈。”
“赞普每每提及,常叹息高原苦寒,见识浅薄,恨不能生于天朝,沐浴王化。”
他的话音落下,殿内众人微微颔首,显然颇为受用。
“是以,赞普特命外臣斗胆,恳求陛下再施天恩。”
“吐蕃地处高原,地瘠民贫,天灾频仍。”
“听闻天朝有数样济世神术,恳请陛下垂怜,赐予吐蕃,解我子民倒悬之苦!”
李世民一怔,不动声色道:“哦?赞普所求何物?”
“高原苦寒,五谷难生,若有此神物,可活万民,解饥馑之厄。”
“另外我吐蕃也曾有天花疫病肆虐,赞普闻大唐有防治‘天花’的牛痘神术。”
“外臣恳请陛下赐下医者仁心!”
“大唐新制雪花盐,闻名天下,高原缺盐,百姓体弱,若有此盐,可强健体魄,感念天恩。”
“大唐水泥之法,神乎其神,高原道路艰险,若能以此神物筑路修城,连通四方,吐蕃必永世感念陛下恩德,为大唐守好西陲门户,屏藩西陲!”
“除了这几物之外,大唐文化让吾等外藩子民心向往之,陛下尽可赐予吾等,吾等外藩子民,愿受大唐教化!”
李世民面色平静,他目光如炬,扫过殿下恭敬躬身的噶尔·东赞,缓缓开口。
“吐蕃赞普心怀子民,所求之物亦与民生国计相关,此心可嘉。”
“尔等远道而来,诚意献礼,朕心甚慰。”
“你且先退下,于驿馆歇息。所请之事,关乎国策,朕需与臣工商议,方有定论。”
说完,在太监引领下,恭敬地退出了甘露殿。
待到他离开,殿内的气氛变得松弛了许多。
李世民的目光扫过侍立两侧的重臣,房玄龄、长孙无忌、程咬金、李靖、李勣等均在列。
李世民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御案上轻叩,沉声道:“诸位爱卿,吐蕃使者所言,尔等皆已听闻。”
“红薯、牛痘、雪花盐、水泥等物,索求甚切。”
“我大唐既为天朝上国,四夷宾服,吐蕃亦是请婚之国,依卿等之见,当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