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妖是魔，是仙是佛，不过都是别人给的名头罢了，有什么好比的。”
孙悟空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火眼金睛里透着看透世事的淡然。
“当年俺老孙不也是个妖怪？打上天庭闹一场，他们就叫俺齐天大圣。”
“被如来压在山下五百年，又成了罪人。”
“如今走上这西行路，成了便是佛，不成还是个妖，可俺从头到尾，不还是那个石猴？”
他拍了拍哪咤的肩膀，声音难得的温和：
“路要自己走，身份是自己给的。你，不就走出自己的路了吗？”
哪咤望着画面中那个银发少年的身影，声音低沉：
“如果他当年能走出来如今的天庭伏魔大神，或许就不是我了。”
远处，猪八戒看着孙悟空与哪咤并肩而立的背影，忍不住咂嘴：
“猴哥又在给人讲大道理了？稀奇，真稀奇！平日里上蹿下跳的，每次说起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唐僧闻言，含笑合十：“阿弥陀佛。无性不争，不慕虚名；赤子之心，方证悟空。八戒，这便是大智若空。”
“听不懂，”猪八戒掏掏耳朵，干脆地摇头：
“俺老猪只知道，再这么看下去，西天也不用去了！不如放我回高老庄找翠兰，等要上路了再叫俺！”
“你看，你又急。”唐僧失笑，目光却始终不离空中画面。
那其中因果纠缠，竟让他这修行人也心绪难平。
天上，战火骤燃！
哪咤被申公豹蛊惑，误以为父亲李靖要在生辰宴上除掉自己，悲愤交加之下魔性爆发，意识彻底失控！
火焰席卷陈塘关，唯有太乙真人的乾坤圈能让他恢复清醒，
可那救命法宝，竟不翼而飞！
“哼，白白费力气，干乾坤圈我收了！”
云巅之上，申公豹与敖丙并肩而立，冷眼俯视下方混乱：
“只有天劫能摧摧毁魔丸，等哪咤杀了太乙和父母，你就下去拖住他，拖到天劫降临。”
“到那时，百姓自然会奉你为救救世主！从此你就可以光光明正大建功立业。”
“太乙和李靖夫妇，未免太无辜。”敖丙却面露不忍，显然不想这么做。
“而且若是不取下乾坤圈，哪咤也并非十恶不赦！”
“你管他是善是恶！天雷来了他都是个死！”
申公豹不由怒斥：“太太乙和李靖夫妇不死，我又怎么和天尊圆谎？”
见敖丙沉默不语，申公豹知他心软，语气稍缓：“在元始天尊的弟子中，我可算是最勤勉的了。”
“百年来我克苦修炼，不曾有一丝懈迨，但从未得到师尊重用，你你可知是为何！”
“弟子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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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是元始天尊座下的异类。”
这一刻，天庭与佛门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同一个答案。
谁不知元始天尊最重根脚？
座下十二金仙皆是正统出身，而申公豹一个豹子精，想在阐教出头，简直痴人说梦！
更何况这封神大劫，
本就需一个
众仙默契地保持沉默。
这些封神旧事，早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如今他们皆在封神榜上，修为永锢，生死不由己，再议这些又有何意义？
“这申公豹，好深的算计！”奎木狼忍不住低叹，
“若真让他成了，龙族命格必将改写，灵珠与魔丸的宿命也将逆转！”
“妙在借势而为，”柳土獐目光锐利，“选在封神大劫、天机混沌之时动手，连圣人都难以推演。只可惜”
他望向哪咤，未尽之语显而易见。
可惜，他失败了。
至于善恶？
在场仙佛无一评判。
修行到了他们这般境界，早知这天地间没有绝对的善恶，唯有各自坚守的道。
我之善，或为你之恶；
你之正，或是他之邪。
大道如青天，岂是简单的善恶能界定？
“这敖丙，终究太年轻了。”
众人见他跪在申公豹面前为哪咤求情，皆暗暗摇头。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都休想搬动，一生中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可不多啊。”申公豹凝视着爱徒，语重心长再次提醒。
他并非是独自一人，还有师傅，还有龙族！
“师傅，哪咤救过我一命，虽然我救不了他，但还请准我救了他的父母师长！还了这个情！”
“好！” 申公豹气的转身背对着他，将乾坤圈直接扔在了地上：
“那你去”
“去？”敖丙没想到师尊竟会同意，拾起乾坤圈转身便走。
他手持金圈疾奔陈塘关，毫不尤豫地将其抛给太乙真人！
所有仙佛看到这一幕都傻了，一个个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他他他疯了吗？”
奎木狼结结巴巴地道，脑子彻底转不过弯来。
众仙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茫然。
申公豹费尽心机盗来乾坤圈，就为了让敖丙去救敌人？
这根本不是算计，这是自毁长城！
“申公豹素来机敏，不该如此昏聩”
水德星君沉吟道，“莫非另有深意？”
“不，并并没有！”
一个略显口吃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众仙愕然回首，
竟见那位东海分水将军，申公豹本尊，不知何时已悄然至此。
“道友也来了？”水德星君见到他见了一礼。
“恩，感感觉到故人气息，特来一看。”
申公豹仰望着空中画面，神色复杂，“没没想到会再见这一幕。”
“敢问道友，”奎木狼忍不住好奇，“当年为何要放敖丙去救人？”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申公豹身上，
连下方的哪咤也不由自主地望来。
这个疑问，在他心中萦绕了千年。
“因因为”申公豹面露窘迫，最终长叹一声：
“因为当时口吃，话未说说说完。”
他一字一顿，还原当年场景：“原话是，那你就去去吧！去了就别再回来了，别怪我”
听到申公豹的现场解释，顿时间落针可闻，所有仙佛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
他们想过无数种可能，深远的谋划、隐秘的后手、不得已的苦衷
却万万没想到，改变无数人命运的转折点，
竟是因为
口吃？！
几个年轻仙侍死死捂住嘴，肩膀剧烈抖动，
就连一向严肃的四大天王，嘴角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时也命也。”申公豹望着画面中那个奔赴陈塘关的银发身影，声音里带着千年的遗撼，
“天意如此，非非人力可改。”
他忽然看向奎木狼：“不知这画面，为何出出现？”
奎木狼抬手，指向下方被宝莲灯护住的钟律：“你那敖丙徒弟，就在那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