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血腥味和药味混杂在一起。
那个背影的动作不紧不慢，仿佛早已习惯了给自己处理伤口。
陈默静静地站着，感受着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源力波动。
那是李三的生机之力，没错。
可如今这股力量，不再是黑石遗迹中那般纯粹温和，反而像一头被囚禁在牢笼中的野兽，磅礴，却又充满了混乱与暴虐。
d级巅峰，甚至隐隐有触摸到c级门槛的迹象。
这成长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滴答。”
最后一滴血落在地板上，那人终于打好了绷带的结。
他没有立刻转身，而是停顿了片刻，似乎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见过太多物是人非，他怕，他也怕眼前这一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李三？”陈默试探着开口，声音很轻。
那个背影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
一张熟悉的脸映入陈默的眼帘，却又带着几分陌生。
脸还是那张脸，只是褪去了曾经的青涩与怯懦，轮廓变得分明，皮肤是常年在外的古铜色。
他的眼神，不再是当初那个跟在自己身后，有些自卑的小跟班。
那是一双承载了太多东西的眼睛，疲惫，疏离，还有一丝陈默看不懂的……疯狂。
“默哥，好久不见。”
李三看着陈默，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但最终只是化作一个平淡的弧度。
“你的源力……怎么回事？”陈默没有寒暄，直接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很强，但……很乱。”
李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陈默的注视。
他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灌下，喉结滚动。
“遇到了一位师父。”他放下水杯，声音依旧平淡，“修炼的方式有些特殊。”
“特殊？”陈默皱起眉。
“嗯。”李三点了点头，显然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谈。
他看向陈默，眼中终于有了一丝重逢的波动：“我师父让我来瀚海城调查，顺便接应一个从京城来的密探。我没想到，会是你。”
陈默心中了然。
能提前布局瀚海城，还能知道镇夜司的行动，李三这位神秘的师父，就算不是镇夜司的高层，关系肯定也很紧密。
他拉开椅子，在李三对面坐下。
故友重逢，本该是把酒言欢，此刻却像是一场机密的情报交接。
“我的目标是方舟。”陈默说道，“他们在这里，似乎在谋划一件大事。”
听到方舟两个字，李三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从他身上逸散而出，让房间的温度都仿佛降低了几分。
“方舟么，这个组织，比你想象的要可怕得多。”他沉声说道，“他们在瀚海城的势力，根深蒂固。”
“我知道。”陈默点了点头，“镇夜司，你师父应该跟你提过吧？一个专门处理这些阴暗面东西的官方组织。这次，就是镇夜司派我来的。”
他没有提世界之心碎片的绝密任务，只是将目标简化为对抗方舟。
即便如此，李三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些许惊讶。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在遵从师父的命令，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却没想到背后竟然牵扯到如此庞大的官方秘密机构。
“所以，我们现在是……同事了？”
“可以这么说。”陈默笑了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殊途同归，目标一致。”
肩膀的触感坚实有力，但陈默能感觉到，李三的身体在那一瞬间绷紧了，仿佛一只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猎豹。
陈默的目光落在他缠着绷带的手臂上：“你的伤，严重吗？”
“小伤，不碍事。”
李三下意识地将受伤的手臂往后缩了缩，然后快步走到桌前，摊开一张瀚海城的简易地图，强行转移了话题。
“默哥，你有什么计划？”
陈默看着他躲闪的动作，心中轻叹一声，没有再追问。
“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来瀚海城投奔远亲的落魄学生，方便在明面上活动，继续调查。”陈默走到地图前，指了指几个区域，“方舟的祭祀仪式，地点和时间都还不清楚，我需要更多线索。”
“我明白了。”李三点了点头，“你负责明面上的排查，我利用这里的渠道，从地下搜集情报。我们分头行动，晚上在这里汇总。”
“好。”陈默同意了这个计划。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两人面对面站着，明明是久别重逢的挚友，中间却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默哥，”李三最终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多加小心。”
“你也是。”陈默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隔壁有房间，你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开始行动。”李三站起身。
“好。”
陈默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走出了房间。
当他关上门的那一刻，他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陈默在隔壁简陋的房间里躺下，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闭上眼，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李三现在的模样，以及那股混合着磅礴生机与疯狂暴虐的源力波动。
还有他那位神秘的师父，到底是谁？
他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一个c级的治疗系天赋，在短短几个月内，强行到d级巅峰？
这背后，又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陈默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瀚海城的夜，注定不会平静。
（今天两章一起码的，第二章马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