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1 / 1)

采薇有些不解。

云小墨却摇了摇头,他走到床边,没有用手去碰,只是凑近了,用他那灵敏的小鼻子,仔细的嗅了嗅。

“我娘说,有些毒,是无色无味的。”

他转过头,看向云知夏,那双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

“但是,毒也需要载体。这个九连环是纯铜打造的,铜器最容易吸附一些肉眼看不见的粉末。”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小公主日日把玩,毒素便会通过皮肤,一点点渗入她的体内。”

云知夏赞许的看了儿子一眼。

她戴上鹿皮手套,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个九连环。

在九连环的缝隙里,她果然发现了一些极细微的、几乎与铜锈融为一体的淡黄色粉末。

她将粉末刮下一点,放在火上灼烧。

一股奇异的带着一丝甜腥气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是变种千机引的药引,金蚕花粉!

“这九连环,是何人所赠?”

云知夏的声音,冷的像冰碴子。

娴妃想了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是是上个月,宸贵妃娘娘宫里的小太监,送来给小公主赏玩的。”

果然是她。

云知夏心中冷笑。

“夫人,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娴妃急得快要哭了。

“解毒不难。”

云知夏的声音很平静,“解药,我神农谷就有。”

“只是”

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娴妃那张绝望的脸。

“娘娘,您想不想知道,这背后,到底是谁在害您?”

娴妃一愣,随即眼中燃起一股滔天的恨意。

“想!做梦都想!”

“好。”

云知夏点了点头,“那这件事,就需要娘娘您的配合了。”

她附在娴妃耳边,低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听完,娴妃的脸上,露出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神情。

但很快,那份震惊,就变成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就按夫人说的办!”

当天下午,一个消息,如风一般,传遍了整个后宫。

景阳宫的小公主病危,太医束手无策。

新来的康乐夫人主动请缨,却在用了药之后,让小公主的病情急转直下,眼看就要不行了!

一时间,宫里议论纷纷。

长春宫。

宸贵妃听着手下人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云知夏本宫倒要看看,你这次,还怎么翻身!”

她正得意着,却听宫女来报。

“娘娘,娴妃娘娘在殿外跪着,说要求见您。”

“哦?”

宸贵妃挑了挑眉,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让她进来。”

很快,面容憔悴双眼红肿的娴妃,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

她一见宸贵妃,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喊道:

“求贵妃娘娘救救我的女儿!”

她从怀里,颤抖着,摸出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让宸贵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那是一块半旧的绣着鸳鸯戏水图样的锦帕。

锦帕的一角,用金线绣着一个极小的“裴”字。

宸贵妃的瞳孔,在看到那个“裴”字的瞬间,猛的缩成了针尖。

她脸上的血色飞快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这方帕子

是当年,她与裴砚之私下定情时,她亲手所绣,赠予他的信物。

裴砚之一直贴身收藏,从不离身。

怎么会

怎么会出现在娴妃这个贱人的手里?

“你”

宸贵妃指着娴妃,气得浑身都哆嗦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贵妃娘娘。”

娴妃抬起头,那双总是温顺怯懦的眸子里,此刻却是一片死灰般的平静和决绝。

“臣妾知道,您与裴相,情谊深厚。”

“臣妾也知道,我女儿中的毒,与您与裴相,都脱不了干系。”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一下一下砸在宸贵妃的心上。

“臣妾不求别的,只求娘娘能高抬贵手,饶我女儿一命。”

她说着,从袖中又取出了那个被云知夏下了手脚的九连环。

“此物,乃是裴相赠予臣妾的。他说,只要臣妾将此物在适当的时候交到云知夏的手中,便可保我母女一世平安。”

“可如今我女儿却因此,命在旦夕。”

宸贵妃死死的盯着那方锦帕跟那个九连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爱了半辈子、为他付出了一切的裴砚之,竟然在背地里早就勾搭上了娴妃这个贱人!

他利用自己,去对付云知夏。

却又反过来,给了娴妃保命的“信物”!

钻心的背叛和屈辱感,瞬间吞噬了她的理智。

“贱人!”

她猛的起身,一脚踹在娴妃的心口,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疯狂的恨意。

“你胡说八道!裴郎他他才不会背叛我!”

娴妃被她踹得口吐鲜血,却只是趴在地上,凄然的笑了。

“娘娘若是不信,大可将此帕,拿去与裴相对质。”

娴妃被两个小太监抬回景阳宫时,已经“昏迷不醒”。

云知夏亲自为她“诊治”,开了一副安神补气的方子,又命人守着,不许任何人探视。

长春宫那边,则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宸贵妃将宫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哭声和咒骂声,隔着半个御花园都能听见。

她不信。

她派心腹,将那方要命的锦帕,秘密送往相府。

她要一个解释。

她要裴砚之,给她一个交代。

景阳宫内,云知夏看着娴妃心口那块青紫的瘀伤,递过去一瓶上好的金疮药。

“娘娘,受苦了。”

“这点痛,算什么?”

娴妃接过药瓶,自己咬着牙上药,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快意,“跟本宫这些年受的委屈比起来,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她看着云知夏,眼神复杂。

“夫人,本宫……真的可以信你吗?”

云知夏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床榻上那个已经退了烧、呼吸平稳的小公主。

“娘娘,您现在,除了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相府。

裴砚之收到那方锦帕时,正在书房里,对着一副刚画好的山水画独自出神。

当他看到那方熟悉的帕子时,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的目光从锦帕移到窗外,又落回锦帕,眼神骤然冰冷。

“备车!”

他猛的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集的慌乱。

“去长春宫!”

然而,已经晚了。

他的马车,刚到宫门口,就被羽林卫拦了下来。

为首的,是禁军副统领,林骁。

“裴相,请留步。”

林骁面无表情,声音冷的像铁。

“陛下有旨,相爷近日为国事操劳,心力交瘁,特准您在府中静养,不必再为宫中俗事烦心。”

禁足。

裴砚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知道,皇帝这是在敲打他。

敲打他,竟敢将手,伸到他的后宫里。

靖王府。

萧珏听完莫锋的汇报,直接将手中的兵书扔进了火盆里。

“好!好一个云知夏!”

他不但没生气,反而拍手大笑起来,那双凤眼里满是欣赏。

“本王的女人,就该是这个样子!”

“告诉她,宫里那帮老虔婆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本王就带兵平了那长春宫!”

京兆府。

顾晏尘听着下属的回报,只是平静的翻过了一页卷宗。

但那握着笔的手,却不自觉的微微收紧。

他低声吩咐道:

“传我命令,即刻起,对相府的所有进出人员、往来信件,进行十二个时辰的严密监视。”

“裴砚之这条毒蛇,该拔牙了。”

江南商行。

慕容熙听完消息,笑得差点从他的美人榻上摔下来。

“哈哈哈哈!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他摇着扇子,对管家吩咐:

“去,把咱们新得的那批冰肌玉露,以宸贵妃的名义,送到京城各大诰命夫人的府上。”

“就说,是贵妃娘娘体恤众姐妹,特意赏赐的。”

采薇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

“陛下……陛下身边的王总管,来了!”

“说……说请您即刻,带上两位小主子,前往御书房!”

“陛下他……龙体抱恙,要您……亲自诊脉!”

皇帝病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在景阳宫里激起千层浪。

娴妃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怎么会这么巧?”

云知夏的心,也猛的一沉。

“娘亲。”

云小暖的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担忧,“皇上伯伯心里的小人儿,在喊疼。”

“它好像……快要睡着了。”

云小墨则冷静得多,他跑到云知夏面前,小脸上满是严肃。

“娘亲,这是个陷阱。”

“宫里御医那么多,陛下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您跟宸贵妃还有裴相斗的最厉害的时候病倒。”

他顿了顿,一双黑亮的眸子,闪烁着智慧的光。

“这病,十有八九,是假的。”

云知夏深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走吧。”

她站起身,声音平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御书房。

檀香袅袅,气氛压抑。

皇帝斜倚在龙榻上,脸色蜡黄,气息微弱,一副大病初愈的虚弱模样。

他身旁,站着神情焦急的宸贵妃,和一脸凝重的裴砚之。

一见到云知夏进来,宸贵妃便立刻发难道:

“云知夏!你还敢来!”

她指着云知夏,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怨毒。

“定是你这个妖女,使了什么巫蛊之术,才会害得陛下一病不起!”

裴砚之也跟着附和,一脸的痛心疾首。

“陛下,此女来历不明,心机深沉,断不可信啊!”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云知夏。

那目光,像一座大山,沉甸甸的压在她心上。

“娘亲……”

云小暖的小手,死死攥着她的衣角,小小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发抖。

她把脸埋在娘亲腿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声说。

“皇上伯伯心里的小人儿在打架,一个说‘疼’,一个说‘再忍忍’他没有生病,他在想事情,想的头都快炸了。”

云小墨则比妹妹镇定得多,他小小的身子跪的笔直,一双酷似萧珏的凤眼,冷静的打量着殿内每一个人。

他忽然清了清嗓子,奶声奶气的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在死寂的御书房里格外清晰。

“贵妃娘娘,相爷大人,你们的话,逻辑不通。”

宸贵妃跟裴砚之都是一愣,没想到这个还没桌子高的小娃娃,竟敢在这种场合开口。

云小墨却不管不顾,继续说道:

“我娘亲若是坏人,想害皇上伯伯,为何要自己冒险进宫?派人送一盒有毒的点心,岂不是更简单更安全?”

他顿了顿,小脸上满是认真。

“这叫风险与收益不成正比。”

“兵法有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乃是下下策。我娘亲这么聪明,才不会用这么笨的法子。”

一番童言童语,却字字在理,怼得宸贵妃跟裴砚之哑口无言。

皇帝那紧闭的眼皮,几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够了。”

云知夏轻声制止了儿子,她的头缓缓抬起,目光平静的迎上龙榻的方向。

“陛下,请恕臣女斗胆。”

她的声音很清亮,冲淡了殿里的紧张气氛。

“望闻问切,是医家四诊。不诊脉,臣女不敢妄言。”

皇帝这才缓缓的睁开眼。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虽然因为生病而有些浑浊,但依旧锐利。

“准。”

他从喉咙里,挤出个沙哑的字。

王总管立刻上前,将一方明黄的丝帕,搭在皇帝手腕上。

云知夏深吸一口气,上前,屈膝,跪在龙榻前。

她伸出手,三根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那方丝帕上。

入手,脉象沉涩,时断时续,看似虚弱不堪。

内里却暗藏一股搏动的力量,沉稳有力。

是长期习武、内力深厚之人才有的脉象。

云知夏心中有了数。

她收回手,静默的思索片刻。

“回禀陛下。”

云知夏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您这不是病。”

满堂哗然!

宸贵妃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这个蠢货,竟敢当众说陛下没病,这是在找死!

裴砚之的嘴角,也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然而,云知夏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脸上。

“您这是中毒了。”

“中毒?”

皇帝的声音,终于有了波澜。

“放肆!”

宸贵妃厉声尖叫,“满口胡言!太医院的院判都瞧过了,只说是风邪入体,何来中毒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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