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月光下的审判(1 / 1)

穆琯玉最终只是替他整了整衣领,像对待一个即将远行的故人。

“照顾好自己。”

这五个字让苏清荷突然笑了出来。

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几分苦涩,却又有说不尽的温柔。

他垂眸看着她整理自己衣领的手指。

就这样吗?

连一句挽留都不肯给……

阳光穿过廊下的藤蔓,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喉结滚动了一下,所有未尽的话语都化作唇边一抹浅笑。

他抬手,轻轻握住她尚未收回的指尖。

“这话该我说才对。”

“你总是……”

声音突然哽住,最终只是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

穆琯玉抽回手的瞬间,苏清荷的指尖在空中微微蜷缩,最终无力地垂下。

她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停住,回眸一笑,那笑意比廊下的阳光还要灼人。

“苏清荷,我在西境等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锋利的小刀,精准地扎进他的心脏。

“三个月。”

她竖起三根手指。

“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来找我。”

苏清荷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猛地攥紧。

西境……三个月……

穆琯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最后那个回眸,狡黠又明亮,像是料定了他会跟去。

当然。

他一定会去。

“三个月……”

他低声重复,突然轻笑出声。

帮众惊慌地跑来。

“苏医师!接到消息朝堂那边……”

“知道了。”

苏清荷抬手打断,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

方才还凌乱的衣襟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平整,连衣领都被她抚得一丝不苟。

“传令下去。”

他转身走向议事厅,脚步比往日轻快三分。

“两个时辰内,我要看到所有分舵的布防图。”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月白的衣袍上投下一道清晰的界限,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就像他此刻的眼神,温柔与锋芒交织。

三个月,足够让南方势力站稳脚跟,足够安排好柳无痕的退路。

也足够……

他望向西边的天空,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等他踏平这一路荆棘……去找她。

穆琯玉没有回南昭,而是去了雪映糖阁。

她站在雪映糖阁的庭院里,指尖轻轻抚过修缮一新的雕花栏杆。

月光如水,将那些曾经沾染血迹的青石板洗得发亮,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沉水香,那是萧景珂惯用的熏香。

倒是用心。

就算知道浅浅不会回来,也把这里修缮好了。

她唇角微勾,转身回到房中。

烛火摇曳,映着她收拾行囊的身影。

其实只需带上银票便可,但她的手指还是在箱笼深处顿了顿,取出了那个被绢帕包裹的木雕。

木偶的眉眼雕得粗糙,却意外地神似她。

“丑死了。”

她轻声说着,却将木雕仔细地收进了行囊最里层。

抱着琵琶来到院中时,夜风正拂过梧桐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跪坐在树旁,指尖拨开松软的泥土。

“师傅……”

她将琵琶轻轻放入土坑。

“我要走了。”

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那个教她弹《春江花月夜》的身影,白衣胜雪,指尖在弦上翻飞如蝶。

“您曾说过……您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她一点点掩上泥土,嗓音微微发颤。

“可我……只能把您留在这里了。”

最后一捧土盖上去时,一滴水珠砸在新鲜的泥土上,很快洇开不见。

穆琯玉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

她倚在摇椅上,月光透过梧桐枝叶的间隙,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摇椅轻轻晃动,发出熟悉的吱呀声,这是浅浅最喜欢的位置。

夜风送来阵阵沉水香,恍惚间仿佛又回到那些平淡的日子。

她晒着新采的药草,浅浅窝在摇椅里翻着话本,时不时念一段逗她笑。

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嗒。”

一滴夜露从叶尖坠落,正落在她眉心。

穆琯玉倏地睁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远处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寒无咎来了。

他与萧景珂不同,必须让他明白自己深爱着浅浅,才能将好感度提升至满值。

十月的风卷着枯叶,在庭院里打着旋,发出沙沙的轻响。

寒无咎立于雪映糖阁的院门前,月光为他的灰蓝色眼眸镀上一层冷银,让人难以辨清其中的情绪。

他已经搜寻了整整七日,可姚浅凝的踪迹却如同被风吹散的烟,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直到萧景珂的人找到他,冷冷丢下一句。

“穆琯玉要见你。”

穆琯玉。

他记得那夜,匕首刺穿她的肩膀,鲜血浸透紫衣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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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记得……姚浅凝胸口绽开的血花,和那含笑的眼睛。

他迈步踏入庭院,靴底碾碎几片枯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院内,穆琯玉半倚在摇椅上。

月光映照下,她的面容近乎透明,唯有那双眼睛冷若寒霜。

寒无咎的呼吸微滞。

她恨他。

理所当然。

他伤了她,杀了她最在意的人,逼得姚浅凝坠入虚空,再无踪迹。

他该偿命。

可当他站定在她面前,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连一句“抱歉”都挤不出来。

穆琯玉冷冷抬眸。

“跪下。”

“!”

寒无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从未向任何人下跪,哪怕是玉无瑕。

可此刻,他的膝盖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拉扯,重重砸在地上。

“咚……”

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院内格外刺耳。

他低着头,盯着地面,秋夜的凉意透过单薄的衣料渗入皮肤。

可这远不及他心里的冷。

穆琯玉的手指轻轻敲击扶手,声音平静得近乎残忍。

“寒无咎,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跪吗?”

他沉默片刻,嗓音沙哑。

“……我该死。”

“不。”

穆琯玉缓缓站起身,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笼罩在跪着的寒无咎身上。

“我让你跪,是因为你不懂什么是爱。”

他不懂爱?

是啊,他确实不懂。

他这样的人偶,连心脏都是借来的,凭什么懂得这样奢侈的东西?

可为什么……胸腔里会传来这样剧烈的疼痛?

“你的情况和其他三个人不同。”

穆琯玉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他心上。

不同?

是因为他连人都算不上吗?

是因为他只是一具被操控的傀儡,连背叛都是被设定好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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