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海皱着眉头沉默了最少10分钟,才抬起眼看了看我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认为对的事情,可以绕开常委会,自己寻求资金谋发展?没必要去定什么大方向?整体蓝图?”
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吴双海,真不知道这个县长是咋当上的,虽然我们县工业基础比较薄弱,但是也不是说没有吧?县纺织厂,白酒厂什么的,也是有一些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什么事情都要上纲上线,不知道他到底怕什么?怕犯错误?发展经济为核心的当下,何必事事都往大了说?先干不行吗?
想了想,我觉得还是说几句,省的没事就来,我哪知道,就因为说了这几句,最后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后悔都找不到药。
“吴叔,你作为一县之长,谋求经济发展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你不能事事上纲上线?就说你这个发展蓝图你弄了几次了?据我知道的就不下于2次吧?”
“作为上面的领导,会在乎你说了什么吗?你跑下去调研也好,实地走访也罢,领导最多说你辛苦了,但是同时你也把一个巨大的难题抛给了领导。”
“同意了你的计划,那么接下来你肯定要资金,要政策,你觉得肥城现在有资金划拨给你发展吗?我想是没有的,肥城自己现在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所以,你这一次没成功上位,跟这些事情不无关系,领导需要的是一个干实事的县长,带着全县发展,而不是一位只知道做调研,做计划,想一出是一出的县长。”
“我就这么说吧,新任的县委书记,拉来的拿2个企业,在领导眼中,其作用比你忙碌了这一年多都要加分,你信吗?”
老爸实在听不下去了,在后面用手轻轻的拉了拉我的衣服。
而此时吴双海也已经被我说的有点惭愧的把头低了下去。
“所以,吴叔,我能理解和体谅你那份一心想发展的心,但是你办事的方式方法错了,你既然知道想要什么,那么就带着计划去找资金,谈妥了就干,别老停留在嘴上!”
说道在这里,我就决定选择性闭嘴,不能一次说太多,要是把他道心打的崩溃了,那就完犊子了。
老爸也适时的插了话,想把这个话题转了过去,不过吴双海一直没吭声,沉默了几分钟,起身跟老爸握了握手,然后就走了。
是的,光秃秃的就这么走了。弄的老爸有点无所适从,老妈也从厨房跑出来挽留,说已经在做饭了,但是吴双海很坚决的走了。
“我咋说的,能说说,不能说闭嘴,看你小嘴在那叭叭叭的,这下好了吧,弄跑了吧!”老妈站在大门口,开始骂了起来。
老爸也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我。
我昂着头说道:“你们都看不清,他这样干下去,早晚会出事,非要等他被架空了,你们才高兴,如果他因为这些话就道心崩溃,呵呵”
老爸最后还在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晚饭桌子,就在二老的批斗中度过,气的我只咬牙。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难道非要我说吴叔,我给3000万一起干?
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没想到更大的坑在等着我。吴双海回去,并不是因为我说的话难听,才气走的,反而是点醒了他。
他沉默的时间,仔细的思考了最近2年的工作,的确没什么建树,国营企业半死不活,酒厂现在已经停产了,正在待解决,其他的也没好到哪去。
唯一有点政绩的,估计就是我们村的蔬菜大棚项目了,算是他主导的比较亮眼的政绩,但是对整个县域来说,影响不是很大,最多只能说富裕了我们一个村的人,带动了隔壁2个村的人而已。
车上,吴双海一直没说话,一直在反思自己。一直到县委大院,进门,吴双海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这让吴双海的老婆有点莫名其妙。
一夜,吴双海就休息了2个多小时,针对旅游规划方案,吴双海一个人在书房修修补补到天亮,才沉沉了趴在办公桌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吴双海用自己的身边的关系,开始找资金,这一次经过慎重选择,吴双海放弃了河三镇的仿古建筑复建方案,因为这一项比较麻烦,涉及到拆迁和整体的翻修复建,从现在的情况来说,有点得不偿失。
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肥城直通兴农镇东山的马路马上就要竣工了,双向2车道,这可以极大的加快了市区往返东山的速度,其次,这条路也可以连接上园竹村道树栗路口的路。
这样,只要拐一下,就能直接下去,那么完全可以带动马路周边的村庄的发展。所以经过思考以后,吴双海采用了我之前提的意见,东山建设大型游乐园的项目。
所以吴双海拿着规划建设项目,跑了小半个月,最后结果让吴双海有点泄气,有钱的看不上这个项目,看的上这个项目的,拿不出什么钱。
从后世的角度来说,吴双海的路走的有点窄了,一心把景区的收入定在门票上,这样一来,你的收入基本上就定死了,这也是当下景区普遍的做法。
但是你兴建游乐设施,这些都是要钱的,最少也要上千万打底,这个资本回收的速度太慢,人家有这个资金又不是傻批,只要一测算,就知道一年大概的收入了。
所以,经过小半个月的跑动,吴双海有点泄气,最后,没办法,吴双海再次将眼光瞄向我家里,所以,在3月底,吴双海带着礼品和规划方案又一次到了我家里来了。
这一次是我跑在前面,率先看到了停在场地上的车,我摸了摸脑袋,不知道这货又来干嘛?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场景,老爸和吴双海坐在大门口,只不过这一次桌子底下还放了不少礼品,桌子上面的水果也换成了草莓。
我扫了一眼,吴双海虽然跟老爸有说有笑的聊着,但是眉头间那一股阴郁是怎么也散不掉。
我简单的打了一声招呼,就往楼上跑去,老妈跟着上来了,跟到书房,特意把门关上了,对着我轻声说道:“你这一次嘴上带个把门的,不行就别叭叭知道不?人家问啥你说啥!”
我回头看了一眼老妈,挥挥手,表示明白了,打开书包开始写家庭作业。现在天天晚上有家庭作业,有点不胜其烦,感觉有点浪费时间,但是不写吧,又容易站在外面,多少有点丢人。
这里要解释一下,当下的学校,可没有说不准体罚一说,很多送孩子来报到的家长都直接说,孩子犯了错,老师你该打打,该骂骂,只要不打坏了,都行。
但是就是这样的教育下,也没那个孩子说抑郁了,没那个孩子说不高兴跳楼了,更没那个家长因为自己孩子被老师教育了,矫情的去举报。
正常情况下,学校打过了,回家被打的更惨,所以有点看不懂后世那些所谓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