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想的是,如果皇后没死,一定知道些什么。
“你说皇后啊!”
沉君婉告诉长宁侯一个噩耗:“皇后服毒自尽,死在了牢内。”
“侯爷,你说她究竟是服毒自尽的,还是有人为封口,将她毒死在牢内的呢!”
置自自己的亲生血肉于不顾,一直被人算计而不知。
沉君婉对着深受打击的长宁侯,讥讽不已。
“怎么?事到如今,真相浮出水面了,侯爷你还是不肯相信一直在为皇后为谢国公府做嫁衣。
“赵世璋,你真可怜。”
“当初本郡主眼瞎,才会答应嫁给你。”
“好了,本郡主带着芸儿看完笑话了,明日午时赵家满门斩首,侯爷一路走好。”
怎么可能沉德麟不是他的血脉?
难道从头至尾,从谢清柔与他相爱,到他娶了沉君婉,谢清柔为情所伤进宫,一切都是谢国公府在背后算计?
长宁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他悔之晚矣!
见沉君婉要带赵静芸离开,长宁侯急道:“君婉,本侯对不起瑾儿,他身上到底流着我赵家的血,你,你能不能带他来见我最后一面?”
沉君婉支开赵静芸。
“芸儿,你且去外边等着,母亲与长宁侯还有几句话要交代。”
待赵静芸离开了,沉君婉让长宁侯附耳过来。
“哦,对了,本郡主还忘了一件事。”
“侯爷猜猜,怀瑾身上流着你的血,为何长得不象你?又为何皇上明知他有赵家血脉,还会让他承袭郡王爵位?”
“当初本郡主又为何会选择下嫁侯爷?”
“那是因为,本郡主有了义兄的血脉啊!”
“父亲为人清正,必定受不住这个打击,因此下嫁侯爷,倒是两全之策。”
“可惜啊,他随父王出征,被侯爷私通番国害死了。”
“本郡主能撑这么多年,与侯爷同床异梦,都是为了他的血脉瑾儿呢!”
“终于瑞王府满门大仇得报,说起来,侯爷真是天下第一可怜可叹之人,一直在为他人做嫁衣……”
沉君婉的义兄,为护国大将军之后,因大将军府满门尽灭,他被接到宫中抚养,他年幼时曾入宫当沉景琮伴读,与当今皇上是至交好友。
难怪,难怪皇帝竟容得下赵怀瑾的存在?
谢清柔从始至终是在骗她,谎称沉德麟是他的血脉,让他给谢国公府当靶子。
然后他以为有赵怀瑾这个探花郎,如今被皇上定为承袭郡王的存在,赵家虽满门抄斩,血脉也不算断了。
却从沉君婉嘴里得知,连赵怀瑾也不是他的血脉……
二皇子下落不明,张太傅的病到了入秋时也不见好,一直断断续续咳得厉害,从避暑山庄迁回京城府里,病情一直不曾好转。
因此也不曾上朝。
沉景曜替他上门诊治。
平常不好叼扰,秦桂香便也借机带着裴书珩上门探望。
“心病还须心药医,本王一手岐黄之术再厉害,太傅若不肯解开心结,病情便会一直反复。”
“如今对太傅这病也是无从下手了。”
“有劳王爷替下官诊治,确是心内有愧,有解不开的心结。”
张太傅咳得厉害,虚声道:“下官对修儿那个孩子心内有愧啊,王爷也知道,我张府,还有宫中的贵妃,其实对那个位置都不曾动过心思。”
“但若是陛下有旨,想要修儿担起家国重任,深受皇恩食百姓之禄,他也不该推卸身为皇子的责任。”
“不曾想,长宁侯皇后竟那般丧心病狂,对他下毒手。”
“因修儿之事,贵妃娘娘也一直病着,说起来都是下官对他们母子保护不利,若是早一些派人去接他,许是他乘坐的马车当日不会滚下河堤,至今音信全无。”
秦桂香在一旁叹气:“如此说来,还是我儿书珩,连累了张府贵妃娘娘。”
“若非当初我儿拿着柳师长的书信上门求太傅举荐入国子监,后来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张府不会被皇后视作眼中钉,以至于让二皇子遭遇不测至今下落不明。”
“张大人,此事我们母子深感有愧。”
张太傅猛咳了几声,连连摆手:“秦郡君切莫说这种胡话,推荐书珩入国子监,是我本身与柳师长为至交。”
“也相信柳长庚此人看人的眼光,事实证明,书珩确是于朝堂有益的人才。”
“身为太傅,食君之禄,受百姓供奉,替朝堂选人,本就是我之职责,何来牵连一说。”
“说到底,皇上一直念着老臣教授他课业的恩情,下官女儿进宫后,皇上一直给了她该有的尊荣。”
“倘佑鸾公主母亲圣母皇后娘娘尚在,她是个容得下人的,何至于像罪后那般丧心病狂。”
“知道一入宫门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但当时为了让刚登基的皇上平衡朝政,下官一狠心,还是将女儿送进了宫中。”
“那会儿就是看圣母皇后娘娘是个能容人的。”
“无力护住修儿他们母子,老臣深感有愧。”
秦桂香宽慰他:“事世无常,既入宫中,此中变量又如何能看得准。”
“张大人切莫自责。”
道理是这个道理,因二皇子至今下落不明,想到在宫中哭肿眼睛的女儿,这个坎在太傅心里一时半会儿过不去。
因此他默了默。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颤巍巍要下人扶他起身。
然后朝着沉景曜拱手一礼。
“王爷,二皇子下落不明,还请陛下早立储君,方能安稳根基。”
“还望王爷替老臣带个话进宫,就说大皇子品性高洁,至纯至孝,老臣支持陛下立大皇子为储君。”
太傅竟不顾自身病着,跟沉景曜打听:“不知大皇子剑伤可痊愈了?”
说起此事,身为摄政王的沉景曜也是头疼。
二皇子下落不明,三皇子沉德麟因皇后谋反已是废子一枚。
大皇子沉德承这些年陪太后礼佛,至纯至孝,返京后在朝中被立为储君的呼声极高。
皇帝下旨让他参与决议朝政,沉德承却一心出家,剑伤痊愈后干脆住进了护国寺。
张太傅提及沉德承,沉景曜不好让太傅病中为国事操劳。
他只好安抚张太傅。
“劳太傅挂念,尚在护国寺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