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太后娘娘大皇子一行遇到山匪,不见了踪迹。”
韩副统领是除了裴将军以外,最受皇帝器重的禁卫副统领,常侍于皇帝身侧。
是以他出来说话,大皇子太后回京路途遭遇不测之事,十有八九为真。
他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这如何可能?”
“二皇子刚因回京路遇大雨路面坍塌马车翻下河内,如何太后娘娘和大皇子又遇着了山匪不知所踪。”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很明显是长宁侯皇后协手作局,朝臣们一时愤然。
坐于上首御椅的皇后,终于开口说话了。
“世事无常,本宫深觉痛心。”
“二皇子刚遭遇不测,太后娘娘与大皇子返京途中又遇山匪。”
“还请诸位大人放心,本宫一定会派人好好找太后娘娘及大皇子下落。”
“如今两湖水患,边境番国集结兵力,有攻打我朝之势,内忧外患,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令三皇子回来监国,也是权宜之计。”
“三皇子本宫定会好好管束,还请各位大人摒弃前嫌,于家国大义面前放下恩怨,好好辅佐三皇子监国处理朝政。”
“至于有大人质疑圣旨为假。”
皇后眼含警告之意看一眼于大人:“昨日皇上拟旨时,鸾公主就在御前侍疾。”
“鸾公主是圣母皇后娘娘血脉,也是皇上最为器重的公主,有她出来作证,想来诸位大人不会再质疑圣旨真假。”
皇后吩咐韩副统领:“韩统领,去将公主请进殿内。”
之前三皇子被罚去守皇陵,京中有流言,说他触怒皇上忤逆不孝,实则是因得罪了公主婆母秦郡君,摄政王冲冠一怒为红颜。
如此,他才被皇上以忤逆不孝之罪被罚守皇陵的。
所以任是谁都知道,公主沉青鸾早与皇后母子离心,甚至三年前她失踪一事,也可能与皇后母子有关,才会撕破脸皮至此。
随着沉青鸾随韩统领步入殿中,朝臣们懵了。
如果连公主沉青鸾都确认,皇帝命人拟旨时,她就在身侧。
那圣旨还能是假的吗?
于是满殿的目光,都落在沉青鸾身上。
早在沉青鸾一步一步走近她身侧,皇后已命人将圣旨递到了沉青鸾手上。
沉青鸾手捧明黄圣旨,半天不说话。
皇后催促道:“鸾儿,你父皇病倒,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内忧外患,若无你皇弟监国,朝堂会如一盘散沙。”
“本宫与你之间的误会,说白了是自家人的恩怨,于家国大义面前,此等小事且放一放。”
皇后提醒她:“想来刚才你在殿外也听到了,二皇子马车翻下河,太后与大皇子一行人也因匪患下落不明……”
沉青鸾最为孝顺。
皇后笃定,以沉景琮的性命威胁,沉青鸾不可能不妥协。
还有,她与侯爷手上还握着裴书珩,与沉青鸾家那个小崽子的性命。
沉青鸾爱裴书珩入骨,听说当初嫁他时,裴书珩家境清贫,她竟经营书斋供裴书珩进学。
不信拿捏不了她。
是以在沉青鸾无法决择时,皇后只须提醒她大势所趋。
大皇子二皇子都指望不上了,下落不明。
可不就只有她的皇儿沉德麟最合适监国。
至于册封太子一事,可等将一部分权力握于手中,再颁下一道旨意,便可水到渠成。
如此不管是对朝臣,还是沉青鸾而言,都有一个缓冲。
他们会以为只是暂时监国罢了,待皇帝醒来,自可将三皇子的监国之权撤掉。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翠微宫早掌控在她与长宁侯手中,且暗处还有长宁侯养的两万私兵藏于地宫内,随时可以将翠微宫血洗成河。
到那时,皇帝一命呜呼,留一道圣旨让她监国的儿子登基,那还不是水到渠成之事。
是以关键在于,如何让沉青鸾承认下圣旨是真的,让沉德麟尽快拿到监国权力。
果然在皇后的威胁下,大概是想着如今大皇子二皇子下落不明,除了让沉德麟监国毫无办法。
沉青鸾在满殿朝臣的期待下开口了。
“圣旨,是本宫看着父皇……”
大事可成!
皇后长宁侯对望一眼,眸中具是对大权在撑的渴望。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沉青鸾会妥协时,沉青鸾突而话锋一转。
“父皇一直在病中,如何拟旨。”
沉青鸾冷笑一声:“圣旨自是皇后与长宁侯拟定的。”
什么?
皇后长宁侯假造圣旨?
圣旨是假的?
那岂不是与谋反无异!
本身今日听风殿召集朝臣议事,各种不对劲,还有禁卫列于殿中,朝臣们隐约心内有猜测,如今随着沉青鸾话音落下,满殿哗然。
朝臣们一下炸开了锅。
“圣旨是假的,皇后长宁侯竟敢假造圣旨。”
“三皇子忤逆不孝,皇上如何糊涂到会指定他监国。”
“正是如此!”
“圣旨是长宁侯与皇后拟定的,皇后谋逆……”
皇后长宁侯慌了,万万没想到,将裴书珩父子掌控在手里,清泉殿那边皇帝的命也拿捏在他们手上,沉青鸾竟会临时返口。
皇后努力让自己镇定,找补道:“鸾儿,你父皇病重,让本宫代为拟旨,命接回麟儿监国一事,是你父皇允准的。”
“大皇子二皇子下落不明,当以大局为重。”
“的确如此,大皇兄二皇弟如今下落不明。”
沉青鸾接话。
皇后吁一口气:“你知道就好。”
“只是下落不明罢了!”
沉青鸾这么说,然后笃定道:“谁说下落不明的人,不能突然现身,不能出现在此时此刻的听风殿朝会。”
“你说什么?”
皇后与长宁侯已是变了脸色。
然后便见守于殿门口的禁卫进来禀报。
“侯爷,皇后娘娘,不好了,大皇子太后娘娘回宫了。”
门口有刀剑相撞的声音,大皇子身边有一位身手了得的黑衣人开道,如此就是今日长宁侯让守着殿门口的禁卫,也无法阻拦。
黑衣人的剑上边淌着血,在前边开道。
大皇子一身僧袍,扶着颤巍巍的太后自殿外进来。
“哀家不过是路遇几个山匪,皇后如何就笃定,哀家与大皇子下落不明,不能回宫?”
“见过太后娘娘!”
“见过太后娘娘!”
满殿朝臣跪伏在地,大皇子扶着太后一步一步逼近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