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王继勋看似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但脚步虚浮,下盘不稳。
贺令图眼中闪过一丝轻篾,不闪不避,看准时机,一个干净利落的扫堂腿,迅捷无比地扫向王继勋的支撑腿。
“噗通!”
王继勋冲过来的势头戛然而止,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不等他挣扎着爬起来,贺令图已经抬起穿着厚底靴的脚,朝着王继勋如同雨点般狠狠地踹了下去!
“砰砰砰!” 沉闷的脚踢声伴随着贺令图的怒骂,在街道上回荡:“还敢叫小爷混蛋?!反了你了!”
“还想当小爷老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
“妈的!老子今天打死你都算为民除害!”
王继勋被踹得满地打滚,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下意识地将身子死死蜷缩成一团,用双臂紧紧抱住脑袋。
每一脚落下,都让他感觉内脏都在震颤,骨头都快散架了。
剧烈的疼痛和极致的恐惧,终于压倒了他那点可怜的自尊。
他抱着头,带着哭腔,嘶声力竭地喊出了他自以为最后的护身符:“别打了!别打了!我姐姐我姐姐可是王贵妃!我是当朝国舅!你敢这么打我,我姐姐和官家绝不会放过你的!”
他本以为,搬出贵妃姐姐和“国舅”的身份,对方再怎么嚣张,也该有所顾忌,至少会停下手来。
然而,他失算了。
贺令图听到他用王贵妃来威胁自己,非但没有停手,反而象是被点燃的炸药桶,下脚的力道瞬间又加重了几分,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踹,骂声也更加污秽刺耳:“糙!你特么拿个贵妃来吓唬小爷?!你姐姐是贵妃很了不起吗?!”
“国舅?!我去你么的国舅!圣人是我亲姑姑!太子是我大哥!你特么一个贵妃的弟弟算个蛋!也敢在小爷面前充国舅?!”
“你算哪门子的国舅?!啊?!你说!你算老几?!”
这几句怒骂,如同惊雷一般,劈在了王继勋的头顶上!
圣人亲侄!
太子表弟!
王继勋瞬间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这才明白,自己今天踢到的不是铁板,而是撞上了一堵铜墙铁壁!
对方的后台,比他硬得多!
难怪如此有恃无恐!
“别别打了!饶命!我错了!贺贺小爷!贺爷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我再也不敢了!”
另一边,护卫之间的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
王继勋带来的七八个护卫,虽然个人武艺可能不弱,但在贺府护卫有备而来的棍棒阵下,早已全军复没,一个个头破血流,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贺府的几个护卫迅速散开,默契地将还在踹人的贺令图和地上蜷缩的王继勋围在中间,背对着他们,形成了一道人墙,有效地挡住了周围越来越密集的围观人群的视线。
贺令图踹得也有些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他终于停下了脚,看着地上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王继勋。
对方那身骚包的粉袍早已沾满了尘土和脚印,脸上更是五彩斑烂,肿得象猪头,嘴唇外翻如同两条香肠,嘴角不断有混着牙齿的血沫流出,看起来凄惨无比。
贺令图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啐了一口唾沫。
他蹲下身子,伸出胖乎乎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王继勋那肿胀不堪的脸颊,发出“啪啪”的声响。
“喂?死了没?没死吱个声。” 贺令图语气带着戏谑,“刚才那个嚣张劲呢?拿出来给小爷看看啊?再跟小爷呲个牙,瞪个眼啊?怎么现在跟条死狗一样了?”
王继勋被打得头脑昏沉,耳中嗡嗡作响,视线都是一片模糊。
他感觉全身无处不痛,仿佛每一根骨头都断掉了。
听到贺令图的声音,“呜错了贺爷爷我我再也不敢了饶饶命”
贺令图故意把手放在耳边,侧着头,做出倾听的样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劣笑容:“啊?你说什么?大声点!没吃饭啊?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小爷听不见!”
说着,他眼中凶光一闪,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气,还不能完全完成“秀哥儿”交代的“往冒了烟揍”的任务。
他猛地从自己右脚的靴筒里,抽出了一把匕首!
王继勋虽然视线模糊,但匕首反射的阳光刺入他眼中。
他想要求饶,却因为门牙被打掉了,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贺令图一把拽过王继勋的右手,将其死死按在地上。
王继勋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开始拼命挣扎,但他那点力气在贺令图面前毫无作用。
手起刀落!
“噗嗤!”
一声轻响,伴随着王继勋喉咙里发出的怪异呜咽。
他右手的小拇指,齐根被切了下来!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地面。
贺令图面无表情地捡起那截血淋淋的手指,捏开王继勋的嘴巴,不顾他的抗拒和呜咽,强行将其塞了进去!
然后他轻声细语地说道:“来,小爷请你吃块肉!尝尝自己的味道,看香不香?”
王继勋本能地想要呕吐,但贺令图的话在他耳边响起,“咽下去!你今天要是敢吐出来,小爷我不嫌麻烦,就把你剩下的手指头,还有脚趾头,一根一根全剁下来,全都喂给你吃下去!说到做到!”
两行混合着绝望的眼泪,从王继勋那肿成一条缝的眼角汹涌滑落。
在贺令图那毫不掩饰的目光逼迫下,他的喉咙艰难地、一下一下地滚动着。
最终,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王继勋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巡检司的人快点出现!
只要巡检司的人到场,无论如何也不用再受这非人的折磨。
内城当街斗殴,还见了血,闹出这么大动静,想要不惊动负责治安的巡检司,那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王继勋期盼的“救星”早就赶到了现场。
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如同王继勋想象中那样冲进来。
此刻,巡检司指挥使祁勇正在眼观鼻,鼻观心,身体站得笔直,连大气都不敢喘,老老实实地侍立在街口拐角处的大树下。
赵德秀正悠闲地坐在里面一张板凳上,翘着二郎腿。
赵德秀抬眼看了看身旁如同木桩般的祁勇,“祁指挥使,孤看最近这汴梁城内城的治安,维护得相当不错嘛。秩序井然,商贾百姓各安其业,孤心甚慰。”
祁勇听到太子开口,身体微微一震,连忙躬身回道:“殿下谬赞了!此皆赖官家天威庇佑,殿下您坐镇调度有方,末将等不过是恪尽职守,尽了本分而已,实在不敢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