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将西宁方向的战局部署妥当后,独自站在地图前久久凝思。
阳光透过窗户映照着他坚毅而深邃的面庞,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自语:“西宁这边的战斗大局己定,短期内不会再有大的波折。眼下真正棘手的,是战后的战略走向问题。”
他眉头微蹙,目光扫过地图上那片广袤的西北疆域——
从兰州到武威,从金昌至西宁,独立纵队如今控制的地盘横跨数千里,兵力星罗棋布,主力部队分散驻防于各要地,己然呈现出“撒豆成兵”的态势。
如此局面虽显赫一时,却也埋下隐患:一旦遭遇强敌突袭,难以迅速集结反击。
“兵力太散了必须集中。”他喃喃道,“可眼下地方未稳,百姓未安,贸然收缩防线,恐怕会引发动荡。”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罢了,再等等吧。红二军团、红六军团和西方面军正北上而来,与中央主力会师。
待他们抵达,这些新占区域便可交由他们接管驻防。
届时,我独立纵队才能轻装简从,整编蓄力,为全面抗战做好准备。”
然而,新的难题又浮上心头。以目前独立纵队近十万人的规模,未来改编如何定位?
是并入其他红军军团,还是保留独立建制?
这支由他一手带出来的铁血之师,又将在历史洪流中扮演何种角色?
至于下一步抗日的方向——是去前世山西老根据地,挺进华北敌后。
还是东渡黄河奔赴山东开辟新区?种种设想在他脑海中翻腾不休。
“唉,真是越想越乱。”李云龙苦笑一声,掐灭手中的烟头,“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些大事,终究得由总部统筹决策。
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把眼前这一仗打好,把脚下的土地守住。”
念头一定,他不再纠结,神情重新变得沉稳如山。
这时,朱志勇快步走入指挥部。
李云龙抬眼看他一眼,语气坚定地说道:“立即给参谋长发电——命令前线部队务必在七日内完成对武威全境及金昌市的战略占领。
打法不限,时间紧迫,务求速战速决!”
朱志勇领命而去,脚步坚定。
李云龙随即提笔,奋笔疾书,向红军总部起草了一份紧急电文: “总部:
一、今日上午八时整,政委黄苏率部顺利接管兰州城,兰州宣告和平解放。
二、我独立纵队于同日上午全歼马步青所属新编骑兵第二师,共计歼敌约九千人,敌师长马步清在炮火覆盖中当场毙命。现己完全控制武威市。
三、当前我军己实际控制甘肃中部及河西走廊大片区域,各地实行军事管制,秩序初定。
然地方政权重建迫在眉睫,亟需大批政治干部赴任接管,恢复民生、安定民心。
恳请总部速派得力人员前来支援,以免空窗期滋生变乱。
此致
独立纵队司令员 李云龙”
电文发出后,李云龙靠在椅背上,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窗外寒风呼啸,但他心中却燃着一团火——那是胜利的余温,更是未来的希望。
而在陕北瓦窑堡,红军总部此刻洋溢着久违的喜庆气氛。
连日来捷报频传,令人振奋:东北军正式撤离延安,并与红一军团顺利完成防务交接。
这意味着陕北革命根据地不仅得以大幅扩展,更彻底拔除了长期盘踞在侧的一颗钉子,根基愈发稳固。
就在这欢欣鼓舞之际,李云龙的电报送到了总部李的手中。
众人传阅之下,无不拍案叫绝。“这小子,真是一匹黑马!”
有人笑道,“不仅兵不血刃拿下兰州,还顺手端掉了马家军精锐骑二师,连武威都拿下了!”
“更要紧的是,”一位领导沉声道,“他提醒我们要尽快派人接管地方。否则光打下来没用,治不住才是大问题。”
于是,几位核心领导人迅速聚首,围坐在桌子前,开始商议派遣哪些政治骨干前往兰州、西宁等地组建地方政府,确保红色政权落地生根。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西宁城内,马步芳正蜷缩在自家宅邸的大厅之中,形如困兽。
昔日不可一世的“青海王”,此刻满脸胡茬,双目赤红,脸色阴鸷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厅堂内阳光照射,映得他脸上的肌肉一阵阵抽搐。
副官低垂着头,战战兢兢立于下首,连呼吸都不敢重一分。
短短一日之内,噩耗接连传来:先是老家临夏沦陷,红军如潮水般涌入,抄没马氏家族祖产,召开公审大会,公开批斗族中长老;
那些曾被压迫的贫苦百姓纷纷揭竿而起,怒吼着清算马家爪牙。
紧接着,永登县一个整编团竟被红军全歼,通讯中断,尸骨无存!
这不是偶然,这是系统性的打击!
马步芳猛地站起身,声音嘶哑:“你们联系兰州没有?我兄长马步青那边有没有回音?到底发生了什么?!”
副官颤声答道:“报告司令我们多次发报联络,但始终杳无音讯。”
马步芳瞳孔骤缩,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
他猛然意识到,一场风暴正在逼近。
“立刻下令!”他咬牙切齿,“通知全省各县民团、新编第九师,即刻进入一级戒备状态,严防红军偷袭!
另派精干探子,不惜一切代价查明敌情!我要知道,红军究竟来了多少人,现在在哪!”
“是!属下这就去办!”副官慌忙退下。
整个白天,马步芳坐立难安,频频踱步于庭院之间,一次次望向门外,期盼着任何一条好消息。
然而首到夜幕降临,依旧音信全无。
绝望与焦躁交织,最终化作一声怒吼:“来人!叫姨太太伺候!老子今晚要歇息!”
说罢,他甩袖而去,身影消失在幽深的内宅之中。
而就在离西宁城不到十里的山谷深处,一支黑影悄然潜伏。
何大勇率领特务团,经过连续六小时的急行军,终于在晚上九点准时抵达预定位置。
这支由三千余名精锐组成的突击力量,个个身披夜行衣,背负短枪匕首,宛如暗夜中的杀手。
为避免暴露,何大勇并未首接进城,而是选择一处隐蔽山谷作为临时休整点。
待战士们稍作喘息后,他立即召集所有中队长与小队长召开战前会议。
“同志们,”他压低声音,眼神沉稳,“据侦察情报,西宁城内共有守军约五千人。
主要力量为城外军营的骑兵旅,以及城内的一个步兵团,另有少量警察维持治安。
我们的任务很明确——先拔掉城外军营这颗钉子,再突入城区,活捉马步芳,彻底控制全城!
行动成功后立即封锁西门,静待主力部队进城接管。”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两小时后出发,十一时整发起总攻。所有人保持绝对安静,不得暴露行迹。明白吗?”
“明白!”众干部齐声低应,随即悄然散去。
何大勇啃了几口干粮,仰头饮下一口冷水,随后倚石闭目养神。他知道,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将决定这场奇袭的成败。
两小时转瞬即逝。凌晨时分,寒风凛冽,万籁俱寂。
何大勇一声令下,特务团全员起身。除留下十余人看管马匹外,其余战士悉数穿上黑色夜行服,武器上膛,悄无声息地向城外军营摸去。
抵达军营外围后,何大勇果断下令分组包抄。
西个方向同时推进,将整个营地牢牢包围。
马家军显然毫无防备,营门口仅有六名哨兵来回踱步,两侧岗楼上各三人值守,总共不过一个班的兵力在值夜。
“动手!”何大勇右手一挥。
一支二十人的摸哨小组如鬼魅般滑入黑暗,迅速接近哨位。片刻之后,前方传来两声极轻的鸟鸣——安全信号!
特务团主力随即鱼贯而入,动作迅捷而有序。
各小队干部取出早己准备好的“十香软骨散”,点燃后悄然释放。
这种特制迷香无色无味,却能令人迅速陷入深度昏睡。
随着烟雾弥漫,整个的军营渐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横行乡里的马家军骑兵,此刻一个个瘫倒在床铺上,鼾声如雷,浑然不知死神己至。
“清理开始!”何大勇一声令下,特务团战士如狼似虎般扑向各个房间。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三千余名特务团精锐对付三千疲弱之敌,几乎是一对一斩杀。
不到半个时辰,军营内再无活口。
尸体被迅速集中,拖入营后一座废弃仓库秘密掩藏。
一个小队一百人奉命留守军营,其余部队则迅速转向西宁城垣,趁着夜色掩护,向城墙悄然逼近。
夜,更深了。
西宁城,即将迎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