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不是那种吱呀作响的老木门，也不是需要钥匙的铁皮门，而是一扇漂浮在半空、由数据流编织成的透明屏障。它缓缓裂开一道缝隙，像是宇宙打了个哈欠。
然后——轰！
一股蓝色的能量洪流猛地喷出，像被关了千年的野兽终于挣脱牢笼。我连反应都来不及，整个人就被掀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在墙上，嘴里泛起一股铁锈味。
“咳！”我吐了口血沫子，抬头就看见阿尔法像个破风筝似的被甩到十米外，金属外壳擦过石壁，火星四溅。贝塔更惨，尾巴上的毛都炸成了蒲公英，爪子里的小终端直接冒烟起火。
萧临渊站在我前面，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还死死按在我肩上。她指尖渗出的血混着金光，在我们周围形成一层薄薄的屏障，勉强挡住了第二波冲击。
“你还……活着吗？”我喘着粗气问。
她没回头，声音冷得能结冰：“要是死了，你现在就已经碎成八瓣了。”
我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姐们儿就算快挂了也不忘装逼。
可我知道情况不对劲。复制空间像是被人拿锤子砸了几百下，嗡嗡直响，每跳一下都让我太阳穴突突疼。我试着调用精神力稳住内核，结果刚一动念，整个空间居然开始自动抽取能量往外泄。
“阿尔法！”我大喊，“快！帮我锁住输出端口！”
他挣扎着爬起来，左臂关节发出嘎吱声，右臂已经彻底焦黑不能动。但他还是强行启动了应急协议，几道数据线从背部弹出，啪地接在我手腕的接口上。
“正在建立反向引流。”他声音断断续续，“警告：核心区能量频率超出预设阈值三百倍，建议立即撤离。”
“撤个鬼！”我咬牙，“现在跑，咱们仨都会被那玩意儿吸干！”
萧临渊忽然抬手，把掌心贴在我额头。一股温热的力量顺着经脉灌进来，带着淡淡的龙气波动。
“别废话。”她说，“你负责导流，我来压阵。”
我愣了下：“你不要命了？上次这么干躺了三个月！”
“这次不一样。”她冷笑，“我是皇帝，轮不到外人替我决定生死。”
行吧，您说了算。
我闭眼集中意识，顺着她输入的能量逆向追踪，终于找到那股乱窜的能量源头。好家伙，整个地下岩层深处竟然藏着一套类似冷却系统的结构，像是远古时期就埋好的泄压通道。
“找到了！”我睁开眼，“帮我把能量引过去！”
她点头，掌心猛地发力。我和她同时将力量推入地面。刹那间，脚下的岩石裂开蛛网状纹路，蓝光顺着缝隙蔓延，像是大地血管里流淌着液态星辰。
空气安静了一瞬。
然后，贝塔突然尖叫起来：“喵！！！全球信号爆表了！！”
我扭头看他，只见他爪子里那个烧了半截的终端居然还在闪，屏幕上疯狂滚动着地图坐标。
“巴黎！方尖碑射出金光！玛雅金字塔飞起来了！埃及那边狮身人面像转头了！它在看天！！”
阿尔法艰难接入画面，投影一闪，三处遗迹实时影像浮现眼前。
协和广场上，那根细长的石碑正向上喷射一道贯穿云层的光柱，像给天空戳了个窟窿；南美丛林中，整座金字塔缓缓升空，底部露出齿轮与悬浮装置，活脱脱一个古代飞行器；吉萨高原上，狮身人面像的头部机械结构咔咔转动，双眼亮起幽蓝电子光，精准对准猎户座方向。
“这不是巧合。”我喉咙发紧，“这些地方……都是签到系统提示过的‘星象牵引点’。”
萧临渊站起身，抹掉嘴角的血，眼神沉得吓人：“它们在响应核心区开启。”
“不止是响应。”阿尔法声音低哑，“我在分析信号模式。所有遗迹释放的能量频率，全都指向同一个数学序列——斐波那契螺旋。这是一个完整的星际信标网络。”
我脑子嗡了一声。
信标？那不就是……导航灯？
“意思是，”我慢慢说，“地球刚刚被人按下了‘我在这儿’的按钮？”
贝塔抖着耳朵，尾巴僵直：“而且信号已经发出去了……正朝着猎户座方向传播。”
房间里一下子静得可怕。
连空气都好像凝固了。
过了几秒，我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原来我们不是实验体，是诱饵啊？等鱼上钩的那种。”
萧临渊没笑。她转身走到墙边，拔出腰间的剑，插进地缝里。剑身立刻泛起微弱金光，像是在探测什么。
“封锁此地。”她低声说，“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进出，包括福安。”
“你现在还管那些规矩？”我瘫坐在地上，累得只想睡觉，“外面都快成科幻片现场了。”
“越是混乱，越要立规矩。”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然等真正的敌人来了，我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撇嘴：“说得好像我们现在就知道自己怎么活似的。”
她没理我，转向阿尔法：“还能联系外界吗？”
“主通讯模块损毁。”他说，“但贝塔的微型无人机群仍在运行，可通过残余节点收集信息。”
“那就继续监控。”她语气不容置疑，“我要知道每一处遗迹的变化，每一个异常信号的来源。”
我叹了口气，挣扎着坐直身子。复制空间还在隐隐作痛，但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在地上用手指画了个简易星图。
北极、赤道、南回归线……这几个遗迹的位置连起来，刚好构成一个完美的等边三角形阵列，中心点正好落在昆仑山脉附近。
“这里。”我点了点地面，“如果这是信标网络的核心控制区，那下面可能还有更大的东西没醒来。”
萧临渊走过来蹲下，盯着我的草图看了很久。
“你说，”她忽然开口，“如果我们关掉其中一个信标，信号会不会中断？”
“理论上可以。”我说，“但问题是，你怎么确定关的是‘接收端’而不是‘发射器’？万一弄反了，反而加速激活呢？”
她眯起眼：“那就先不动它。”
“聪明。”我咧嘴，“至少比某些人一上来就想拆炸弹强。”
她瞥我一眼：“你上次拆的那个蒸汽机锅炉，差点炸了半个工部。”
“那是意外！谁想到压力阀会卡住！”
“每次都是意外。”她站起来，语气淡淡，“可每次出事，都有人在背后数钱。”
我翻白眼：“陛下，我现在可是义务劳动，还没领工资呢。”
她没接话，只是伸手把我拉了起来。她的手很凉，但力气不小。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等。”她说，“等下一个信号出现。”
仿佛是为了应验这句话，头顶的虚空忽然扭曲了一下。一道模糊的星图投影缓缓浮现，线条交错，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在重组。
贝塔浑身炸毛：“又来了！新的信号源正在接入！频率跟之前的不一样！”
阿尔法努力调整接收频道，屏幕闪烁几下，终于解析出一段波形图。
“这不是地球发出的。”他声音罕见地带上一丝震动，“这段信号……来自平流层以上，高度约三万六千米，移动速度接近音速五倍。”
我瞪大眼：“天上还有东西？”
萧临渊握紧剑柄，目光如刀：“看来，有人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我咽了口唾沫，低头看向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一块蓝色结晶残片。它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远处，地面裂痕中涌出的脉冲光越来越强，头顶的星图不断变换，仿佛整片空间正在被重新编程。
而我的手指，还停留在刚才画下的那个三角中心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