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变化
安顿好家人后,赫柏林终于得以独自待在书房沉思。
作为维斯塔家族的一员,赫柏林拥有异常强大的直觉。然而,由于身上背负着神秘的诅咒,他无法将自己的所知所感对任何人透露半分。
稍有泄露,反而会引来更加可怕的灾难。
不过,这诅咒也并非全无益处。
只要他将学识与灵知只用于自保,他几乎必然能化险为夷。
今晚,因为现实中出现了他未曾预见的变量,赫柏林不得不再次动用那逐渐腐朽的力量。
周恺————三之狼————迪拉姆————
“这些我未曾看见的景象,到底因何而现?”
“迪拉姆家的来客,真只是为了查找败亡串行的踪迹吗?”
“还是————看上了维斯塔家仅存的血脉?”
几分钟后,书房门外传来迪伦躬敬的声音:“先生,小姐说为您煮了红茶。”
迪伦轻轻扣响书房的门。
话音未落,赫柏林就拉开了书房门,皱眉道:“她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说话的同时,他手中的钢笔盖上了笔帽,哒的一声脆响。
这一声轻响听着并不寻常。
迪伦立刻警觉,目光下意识扫向书房里。
只见书桌上突然窜起一道火苗,将一封密密麻麻写满字的信纸烧得连灰都没剩下。
他瞪大了眼:“先生,那是————”
赫柏林伸手按住迪伦的肩膀,打断道:“孩子,你眼花了。”
说完,他摇了摇头,抬脚走开。
迪伦愣了愣,只好把方才的一幕当成错觉,赶紧跟上赫柏林的脚步。
空无一人的书房里,馀灰尚未完全飘散,在空气中旋了几圈。
一瞬间,如果有人仔细去看,能从其中一片较大的灰烬上依稀辨出几个字样。
【串行,复苏,终结】
可即便此刻有人看见这些字,眨眼之后也必然将其忘却————毕竟,赫柏林方才手中所握的钢笔,并非凡物。
西山市的夜晚,并不宁静。
一道暴喝声划破夜色:“沉蒙!降也不降,战也不战,你这是罔顾鹤鹳广翼的武名!”
马路中央站着一个宽肩阔背的壮汉,双手负在身后,脸藏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
他这一嗓子如同金雕长啸,震得路边绿化带里的群鸟扑棱棱飞起,附近停着的一辆电动车都吓得警报灯直闪。
——
对面,一个身材瘦削的青年身影晃晃悠悠,仿佛随时能融入夜风林间而消失。面对壮汉的挑衅,他毫不在意,神情淡然。
青年漫不经心地开口:“武名?广翼这名号你喜欢吗?”
“那就送你了。”
壮汉脸皮一阵涨红,背在身后的双手猛地垂下,垂在腿侧,拳头开始隐隐颤斗。
他怒吼:“我有我自己的名字!金雕武馆“断玉”孟生,再请“广翼”赐教!”
沉蒙打了个哈欠,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断玉啊。”
孟生冷哼:“身为同代人,你要是没听过我的名字,那才真是笑话!”
沉蒙脸上的笑意渐敛,更显戏谑道:“不好意思,从没听过。”
孟生闻言勃然大怒,猛地一跺脚,整个人腾空而起,竟跃出六七迈克尔,一下子越过路边树冠,身形消失在夜色中。
唰!
下一瞬,只见他如金雕扑兔般从树梢间猛扑而下,双臂隐隐闪过一道金棕色光芒,朝沉蒙的脖颈猛劈过去!
沉蒙见状,神情终于认真了几分。
他淡淡一笑,点评道:“金翅功?你火候还不到家。”
“你师父是不给你药吃吗?”
哗!
沉蒙单臂一抬,硬生生接下了孟生的杀招。
只听嗤啦一声,他的左袖瞬间裂成漫天碎片,而袖子底下的手臂却毫发无损。
孟生见状,瞳孔骤缩,战意顿时去了大半。
只见沉蒙的手臂上,不知何时复上了一层雪白的长羽,看起来坚韧如钢铁。
沉蒙厉声喝道:“说话!你没有药吃吗?!”
话音还未落下,他猛然发力一振臂,一股沛然巨力迸发出来,逼得以霸道着称的金翅功都不得不收势后退。
孟生跟跄倒退了十几步,脸色异常难看,伸手一握自己的右臂。
那手臂上已被刺出无数血洞。
他难以置信地喃喃道:“引气大成?不可能————不到一年你就大成了?”
“那今年的“追猎”————你还能有对手?”
沉蒙一愣,没料到这找茬的家伙居然反过来夸起自己,一时间竟提不起继续动手的兴致了。
他挠挠头,显得有些不耐烦:“滚蛋,别在这碍我找蜃。”
孟生却并未退走,反而摇头道:“追猎这种大事我可不想错过。你引气大成肯定拿第一,我必须拿到第二才行。”
“所以这个蜃我不能让————”
蜃?在这些引气武者眼中,蜃就是会走动的绩效,猎杀之后可以换取额外秘药的猎物。
距离年度追猎只剩不到一个月,而且还传出了提前举行的风声,他必须抓紧时间让自己变得更强才行。
沉蒙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冷笑道:“原来是个又痴又傻的。”
“不滚是吧?那就去死吧。”
沉蒙抬起手臂,几道白光从羽毛间疾射而出。
那些雪白羽毛竟化作羽箭,以接近手枪子弹的速度飙向孟生的面门。
孟生顿时脸色大变,骇然发现自己已避无可避。
他很清楚,这几支羽箭要是钉在脑门上,自己必死无疑。
突然,一只金灿灿的利爪斜刺里探出,伴随着刺耳的破空声,嚓的一声将白羽尽数撕得粉碎。
沉蒙脸上的轻松神态瞬间散去,神情登时凝重。
来者正是徐。她一双杏眼透着凌厉寒光,死死盯住沉蒙,低声喝道:“不准自相残杀。”
沉蒙心里清楚徐的实力和背景,不敢与之纠缠,当即双臂一振。
他的身躯竟然违背物理常识地腾空数米,转间半跳半滑地消失在夜色中。
只留下空中传来的馀音:“溜了溜了,徐崖的女儿,我可不敢惹。”
孟生呆住:“徐、徐————你是那位大人的女儿?!”
要知道,金雕徐崖可是金雕武馆的一代宗师啊。
眼前这姑娘虽然练的是爪功,但有这层血脉关系,也让孟生顿生几分亲近感。
然而徐可没心思和孟生套近乎,态度比沉蒙更冲:“滚去巡逻!”
孟生再不敢多说半个字,壮实的身躯此刻却象挨了揍的鹑般灰溜溜跑远,眨眼就没了踪影。
“没起到多大作用,反而添乱————不过也好,正好趁追猎开始前演练一遍。”
徐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双鸟爪般的双手抱在胸前。
她从不刻意遮掩自己身体的异变。在她看来,这对鸟爪是武道赐予的嘉奖,她只为此感到自豪。
这时,齐桐慢悠悠地从后方走来,手里还拖着一具面目模糊穿着西装的男尸。
他一脸倦意地说道:“还行吧————要不是他们跑来,我哪知道,卧槽,西山市的蜃居然这么多,都成蜃窝了————”
“我本以为了不起有三五只蜃藏在暗处不好找————结果呢?二十只起步。”
咔嚓!
“这也不能怪我们能力差。不害人的蜃是真的不好抓,比如这家伙。”
“要不是咱们彻夜巡逻,谁能发现这鬼东西不去杀人,反倒专砸自动贩卖机?”
连欢举着相机给齐桐拍了张师气的照片,然后走上前蹲下,用手指戳了戳那西装无脸男。
她皱了皱眉:“咦————这手感怎么说呢?”
齐桐扭头:“怎么了?”
连欢满脸疑惑:“老大,你没发现它虚化得有点慢吗?你确定这只蜃真的被彻底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