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
魏潇然苦笑一声，她现在都不敢看林深一眼，“我们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每活一天，都是在苟延残喘。”
魏潇然整理了一下思绪，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我从小便像狗一样被楚家圈养起来，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父母是谁，又或者我到底来自哪个世界。”
“和我一起长大的，还有好多女孩。楚家会根据我们的每个人的特质进行专门的训练，除了日常修炼，我们还要学习各种社会知识。十八岁之后，我们便会被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进入社会生活。”
“我应算是那一批当中比较幸运的一个吧。”
“因为是比较适合做文职，又擅长组织策划，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把我往警务内勤方面培养。而其他的那些女孩，我知道她们都是被训练如何取悦男人，成为男人的玩物。”
“林局，你知道吗？”
“在他们那些人眼里，我们就不是人，可能连狗都不如。我们就像是傀儡，像是一件物品一样被随意的摆弄。可是，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他们在我们体内下了禁制。”
“无人能解，一旦被外力触碰，我们瞬间就会魂飞魄散。”
……
魏潇然想起这段往事，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
诸天世界，多少人想要跟命运抗争，可又有几人能成功。
魏潇然伸手抓过剩下的半瓶酒，咕嘟咕嘟的往嘴里灌。
林深也任由她。
“后来，我顺利的进入上沪市警务系统。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干预，甚至都没有给我指派任何任务，他们给我伪造的背景也是相当的干净，根本就没人能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我就是一个小警察，而且还是文职，谁能注意到我呢。”
“本身那个时候，整个警务系统就没有什么存在感。警察的死亡率居高不下，铁打的营盘，流水的警察。”
“就这样，我在警务系统混了有三十多四十年吧。慢慢的，我被调到了总局勤务处，担任了处长。赵厅对我也很好，很相信我，不然他也不会把我推荐到特调局。”
“一直以来，我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的生活。我喜欢当警察，我更想去办案，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每天都会给我下达任务。这种日子，每一天都让人很崩溃。”
“我没有选择生的权力，连选择死的权力都没有。”
“后来我才知道，楚家之所以安排人进入警务系统，是因为他们后面想要掌握一股武装力量。陈家、王家他们暗地里都培植了很大一股武装力量。楚家想要竞争，只能从碌碌无为的警务系统下手。”
“可是，您的出现，特调局的成立，以及姚家的覆灭彻底打乱了他们计计划。因为，如果姚家还在，他们在东南行省布局，出了问题还能让姚家背锅。”
“特调局发展太快了，而您办案的手段也太过强硬，一丝的机会都不给他们。而赵厅长接手警务厅之后，跟您配合得很好。加上杜市长软硬不吃，他们慌了。按照原计划，他们是想一步步我把推到警务厅长的位置的。”
“他们最后决定要除掉您和赵厅长。”
“可他们知道，正面跟您起冲突，胜算不大。毕竟，现在跟仙界的矛盾还没有公开化。而且，他们认为您的背景很强。所以，他们才铤而走险跟神罚组织勾结。”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多密切的合作，但我知道剩下的三大家族，他们跟神罚组织的关系都很密切。极有可能，神罚组织才是他们幕后的支持者，或许他们互相之间并不知道。”
“另外。”
“从始至终，我只向他们提供了您那天的行踪。我也不知道您具体做什么……”
“还有就是，楚岚的事情。那是我……推测的。”
眼泪顺着魏潇然的脸颊滑落下来。
“不管您信不信我的话，我当时真的没有想到他们会利用您不在而做出那样的事情。如果我知道后果这么严重，我会选择向您坦白。”
“呵。”
“人总是很矛盾的。”
“林局您还记得我问过您几次，有没有时间过来看房吧。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有想过要向您坦白，可是我怕。我不是怕死，因为早就想死了。我不想把自己那肮脏的过去展现在您的眼前。”
“他们也正是拿这个来威胁我。”
“说起来也好笑，我明明没有资格，可我就是很喜欢您。我想……如果我的世界还有一道光的话，那就一定是您。今晚，您即便不问我，我也会跟您坦白。只是，我想……先吃一顿饭。”
“这对我来说，非常的美好。只是没想到，您先提了出来。”
魏潇然没有擦眼泪，她低着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林深听着她的说辞，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能理解。
世界之大，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楚岚的事情，你说了多少？”
林深一边问，一边给楚岚打电话。他们之间没有留下任何印记，主要是怕楚岚会暴露，所以只能通过这种传统方式联系。可是，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直到林深打了第五次的时候，一个男人接听了电话。
对方只是说了声“林局长，记得明天的饭局！”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林深知道，楚岚出事了。
如果这次没有楚岚的配合，陈垚和赵文和在那么大的范围内抓人根本不可能如此的顺利。
既然对方都那么说了，楚岚暂时不会有危险。
魏潇然看林深的反应，大概也知道她不用回答这个问题了。
“林局。”
“今天您能让我在这样的环境下把事情说出来，我很感激您。”
魏潇然把事情说开之后，有种释然、整个人瞬间万倍轻松的感觉。她脸上挂着泪，终于微笑着抬头与林深对视：“我知道您眼里容不得沙子，我熟悉特调局的流程，我接受。”
魏潇然知道，林深能这样做，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虽然，她想不明白林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深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子，然后将酒瓶子送到魏潇然面前，语气依旧平静：“你体内的禁制，我替你解除。喝完这瓶酒，你自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