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小雅就拿着一套崭新的制服跑了回来。
陈念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换上。
廉价的涤纶面料摩擦着皮肤，带来一丝不太舒服的触感。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再次戴上口罩，走进了ktv内部。
大厅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个保洁阿姨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空气中，油漆和胶水的味道果然还很浓烈，刺得人鼻子发酸。
但整个装修风格，确实是按他的要求来的。
低调，奢华，有质感。
陈念在大厅里转了一圈，眉头微微皱起。
太冷清了。
除了保洁，他几乎没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按理说，快开业了，新招聘的员工应该都在进行岗前培训才对。
他走到正在擦拭吧台的小雅身边。
“小雅，现在店里有多少员工了？”
小雅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陈念会问这个。
她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我一直负责后门这边，不怎么去前面。”
“不过好像……人确实不多。”
陈念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看来问题不在小雅这个层面。
他转身，径直朝着走廊尽头的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陈念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方廷昊正坐在办公桌后，对着一堆文件焦头烂额。
听到动静，他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句。
“不是说了别来烦我吗？招聘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陈念也不说话，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他。
几秒钟后，方廷昊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猛地抬起头。
当他看到门口站着戴着口罩的男人时，先是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地站了起来。
“念哥，你玩哪一出啊？”
“我还以为是哪个新来的不开眼，差点就开骂了。”
陈念慢悠悠地走进去，摘下口罩，随手扔进垃圾桶。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我要是不玩这一出，能看到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吗？”
他环视了一圈办公室，然后目光重新落回方廷昊身上。
“说吧，怎么回事？”
“我刚才在下面转了一圈，除了保洁，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新员工呢？”
陈念直接切入了主题。
提到这个，方廷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愁容。
他叹了口气，走过来给陈念倒了杯水。
“念哥，别提了，这事儿快把我愁死了。”
“我们给出的工资，在川城绝对是顶级水平，比同行高出一大截。”
“可招聘启事发出去快半个月了，来应聘的寥寥无几。”
陈念端起水杯，没有喝，只是放在手里把玩。
“原因呢？”
方廷昊一屁股坐在他对面，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还能是为什么，就因为我们名字里带了‘ktv’这三个字。”
“很多人一听是ktv招人，要么觉得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要么就拿我们跟那些量贩式ktv的薪资去比，觉得我们给的工资高得不正常，是个骗局。”
“真正有能力、有服务意识的优质人才，根本就不会考虑来我们这儿应聘。”
方廷昊越说越气。
“明明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商务会所，跟他们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听完方廷昊的解释，陈念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
方廷昊看着陈念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更急了。
“念哥，这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陈念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不存在的灰尘。
“急有什么用？”
“问题不是用来急的，是用来解决的。”
他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还算热闹的街道。
“既然他们对‘ktv’有偏见，那我们就先撕掉这个标签。”
方廷昊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撕掉标签？怎么撕？”
“我们这不就是ktv吗？”
陈念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谁说ktv就只能唱歌了？”
他冲着方廷昊勾了勾手指。
“去，给我找几张桌子，再找几把椅子。”
“搬到咱们大门口去。”
方廷昊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啊？”
“念哥，搬桌子到门口干嘛？”
“咱们又不是路边摊。”
陈念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叫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对了，再找个声音最大的喇叭过来。”
虽然满心疑惑，但方廷昊还是立刻照办了。
陈念则转身走出了办公室，留下方廷昊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没有下楼，而是直接去了后厨。
厨房里，几个厨师正在进行最后的设备调试，看到陈念进来，都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
“念哥。”
陈念点了点头，脱下服务员的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
他熟练地系上一条围裙，走到主灶台前。
“把咱们定好的那几道招牌菜，备料给我。”
“我亲自来做。”
厨师长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迅速指挥手下的人准备了起来。
很快，各种食材一一摆在了陈念面前。
陈念深吸一口气。
颠勺、翻炒、火光升腾。
锅勺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节奏感。
浓郁的香气很快就从厨房里飘了出去，顺着走廊，一直钻进每个人的鼻子里。
正在大厅指挥人搬桌子的方廷昊闻到这股味道，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香。
太香了。
简直是霸道得不讲道理的香。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股香味勾走了。
没过多久，陈念就端着第一盘菜走了出来。
黑椒雪花牛柳。
每一块牛肉都均匀地裹着色泽浓郁的酱汁，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小雅。”
陈念喊了一声。
正在擦拭玻璃门的小雅立刻跑了过来。
“念哥，什么事？”
“把这个，还有后面几道菜，都端到门口的桌子上去。”
“小心点，别洒了。”
“好嘞！”
小雅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端起盘子。
接着，松茸炒虾球、蒜香排骨、黄金脆皮鸡……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陆续端了出去，整齐地摆放在门口临时支起的小摊上。
方廷昊看着这架势，总算咂摸出一点味道来了。
“念哥，你这是要……”
陈念从他手里拿过那个大喇叭，清了清嗓子。
下一秒，他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了整条街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巨星商务ktv开业大酬宾，免费试吃啦！”
“本店招牌菜，不要钱，随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