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言放下手机。
“你说，这帮人是不是闲的。”
陆承言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爬起来，决定晚上给这群嗷嗷待哺的吃瓜群众加个餐。
晚上八点整，陆承言的直播间准时开启。
他没有像傅景行那样坐在能俯瞰cbd的办公室里，背景也不是一整墙看不懂的法律典籍。
他就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坐在家里的书房，背后是几个高达模型和一堆漫画书。
直播画面刚亮起，在线人数就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上飙升。
十万。
三十万。
八十万。
不到一分钟，直播间就涌进了一百万人。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密密麻麻地滚动着，几乎看不清屏幕。
“来了来了！吃瓜前排！”
“主播今天还卖课吗？（狗头）”
“陆律师，傅景行喊你话呢！你到底行不行啊？”
“就是，成功率百分百？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傅景行同样守在手机前，他甚至把手机投屏到了办公室的巨大显示器上。
他看着陆承言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装。
接着装。
他倒要看看，面对百万网友的质问，陆承言要怎么把这个谎圆回来。
“精英交流群”里，此刻也热闹非凡。
“开了开了！大家快去看！”
“陆承言这背景是认真的吗？也太不专业了。”
“估计是心虚了，不敢在律所播。”
“等着看他怎么掉粉，怎么被网友骂到关播！”
各家婚介所的负责人也闻风而动，纷纷涌入直播间。
准备亲眼见证这个抢了他们饭碗的家伙身败名裂。
陆承言看着飞速滚动的弹幕，清了清嗓子，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八颗牙微笑。
“大家晚上好，别急，瓜有的是，管够。”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带着一种轻松惬意的磁性，瞬间让喧闹的直播间安静了些许。
“我知道大家想问什么，不就是傅景行律师视频里说的那点事儿嘛。”
“关于我们诚言律所的相亲业务，我今天就在这里，给大家交个底。”
他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镜头。
“首先，关于成功率。”
“我得纠正一下，我们对外从来没说过百分之百成功。”
“但是，目前为止，所有委托我们进行相亲匹配的客户。”
“最终都找到了他们满意的对象，这一点，千真万确。”
这话一出，弹幕又是一阵骚动。
“吹牛不打草稿！”
“你说满意就满意？证据呢？”
“就是，你把客户拉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陆承言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
“各位，这我真做不到。”
“我的客户都是正经人，有头有脸。”
“谁愿意为了我这点破事抛头露面，让全国人民围观自己的相亲经历？”
“我要是真这么干了，那才叫没有职业道德。”
他话锋一转，眼神里带上了一丝玩味。
“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很好奇。”
“为什么我们做起来很顺利的事情。”
“到了某些同行的嘴里，就成了‘困难重重，收效甚微’呢？”
“我寻思着，大家都是律师，智商应该差不多吧？”
他轻轻敲了敲桌子，发出笃笃的声响。
“后来我想明白了。”
“有些人，他压根就不是奔着服务客户去的。”
“他做这个业务，纯粹就是为了跟我过不去，看我做了，他也要做。”
“半点心思都不肯花，指望躺着就把钱挣了。”
“我们诚言的相亲业务，从前期沟通、背景调查到匹配筛选，每一对都是我亲自主持跟进的。”
“而且我立下规矩，所里任何律师，不准私下拿这个业务去赚钱。”
“请问，那些叫嚷着成功率低的律所，你们做到了吗？”
陆承言一番话，不疾不徐，却字字诛心。
傅景行办公室里，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陆承言说的，几乎句句都戳中了他的痛点。
腾达律所的相亲业务，确实是他看到诚言搞得风生水起之后，才临时决定上马的。
他自己作为合伙人，根本没空管这些“小事”。
只是交给了手下的律师去做，效果自然一塌糊涂。
直播间的风向，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
“好像……有点道理？”
“确实，术业有专攻，律师做媒，肯定得用心才行啊。”
“所以傅景行是在贼喊捉贼？因为自己做不好，就污蔑别人也做不好？”
就在网友们半信半疑之际，一条加了v的金色弹幕，突然出现在屏幕顶端。
“大家好，我是陆律师的客户，关于收费和成功率，我可以说两句。”
直播间瞬间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条弹幕吸引了。
那个id名为“爱吃香菜的霸王龙”的网友继续发言。
“当初我找诚言律所的时候，他们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
“如果在约定时间内，没有匹配到让我满意的对象，所有服务费，全额退款。”
“注意，是‘我满意’，不是他们觉得满意。”
“就冲这一点，我觉得没什么可骗人的。”
全额退款？
不满意就退钱？
这四个字，宛如一颗深水炸弹，在所有吃瓜群众的心里炸开了花。
如果真的能随时退款，那“骗局”和“营销炒作”的说法，就彻底站不住脚了。
毕竟，没有哪个骗子会把到手的钱再吐出去。
直播间的弹幕，在短暂的停滞后，以一种更加疯狂的态势爆发了。
画风，也彻底歪了。
“卧槽！还能退款？这服务也太到位了吧！”
“我现在有点相信陆律师了，毕竟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所以结论是，不是律师做媒不行，是某些律师自己能力不行？”
“哈哈哈哈楼上真相了！傅景行这是把自家律所的业绩底裤都给抖出来了吧！”
“笑死，自己是学渣，就看不得学霸考满分。”
“心疼傅律一秒钟，本想重拳出击，结果锤到了自己脸上。”
“各家律所：我们成功率低！网友：哦，那说明你们菜。”
显示器前，傅景行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些嘲讽的弹幕，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这些人怎么开始调侃起自己了？
“精英交流群”里，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那些叫嚣着要看陆承言好戏的律师们，此刻全都缩了起来，一个字都不敢发。
他们看着手机屏幕里，那些“说明你们菜”的弹幕。
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扇了无数个耳光。
他们懵了。
彻底懵了。
而在各个婚介所的办公室里，负责人和员工们面面相觑。
他们本来还指望着傅景行能把陆承言这个“行业公敌”拉下马。
可现在看来，陆承言不仅毫发无损，反而借着这波热度。
又给自己立了一个“业界良心”的人设。
没戏了。
其中一个婚介所的负责人叹了口气，默默关掉了陆承言的直播间。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失望地退出了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