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部的心思,都落在了眼前这块木头上。
黄花梨——这名字他前世就听过如雷贯耳。
听说一套黄花梨家具,能卖出成百上千万的天价,是真正的好东西!
然而,叶舒上辈子混得实在不咋地,根本没见过黄花梨长什么样!
也就是在网上偶然查过一次,才知道它有多珍贵。
黄花梨,也叫黄檀木、降香黄檀,天生带着一种香气,能让人静心宁神,据说还能延年益寿。
而且这香味还能驱虫,不管是做成家具,还是手串,都是人人追捧的好东西。
想到这些,叶舒一拍脑门,感觉自己好象错过了十个亿。
黄花梨这玩意儿,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都珍贵得很,千金难求。
唯独在眼下这个年代,丢在大街上都没人多看一眼。
这种顶级木料,从前只有地主、资本阶级才用得起。
前些年抄家抄得厉害,这种东西一车一车往外拉。
虽然很多被损坏了,但保存下来的也不少。
要是真想找,估计哪个木材厂的仓库里都堆了不少。
叶舒之前压根没想到这回事,要是早点想起来,趁夜去木材厂仓库走一趟,肯定收获满满。
把他的空间塞满都不成问题。
要是真弄到一批黄花梨,放上几十年,叶舒不就发了?
“可惜啊可惜,这简直是进了宝山还空手回来!”
“怎么早没想到呢?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叶舒转念一想,又释然了。
有啥好可惜的?凭他的本事,以后这种东西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再说,混乱的年代虽然过去了,但人心还得慢慢缓过来,接下来好几年,大家还是会小心翼翼过日子。
那些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没人敢碰。
到时候抽空回去一趟,再收走也不迟。
想通之后,叶舒心情舒畅,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眼前。
“怎么了小伙子?看上这黄花梨木了?”
“我跟你说,你眼光真不错!”
“这黄花梨以前可是贵族老爷们用的,现在不讲那一套了,也没那么多讲究。”
“要是放在从前,一般人可见不着这好东西。”
叶舒点点头:“我确实看上这木头了。”
“马师傅,你这儿有多少这种黄花梨?”
“那边屋子还空着,如果够用,我打算所有家具都用黄花梨来做。”
闻言,马师傅盘算了一下:“木头料子?我这儿存着三根整料!”
“按你说的,应该差不多够用!”
“不过这个价钱嘛……”
“黄花梨现在是不值钱,可到底是稀罕料子,而且还是我爹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我明白,马师傅您开个价,合适的话,料钱工钱就都托付给您了。”
马师傅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好好好,我绝不糊弄你。这木料虽好,眼下确实卖不上价,这是实话。”
“这么着,三根料里头,一根大的算五十,两根小的各算三十。”
“总共一百一。”
“工钱嘛,反正现在地里没活儿,我和儿子都闲着。”
“一人二十块。”
“加起来统共一百五十块。”
叶舒二话不说,直接点出一百五十块钱,递到马师傅手里。
“马师傅,往后咱们就是一个村的人了,我信得过您。钱一次给您结清——”
“您多费心,尽快帮我把家具打出来就好。”
马师傅接过钱仔细数了一遍,手都有些发颤。
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一百五十块说给就给,连价都不还。
这哪是知青,分明是位财神爷啊!
一百五十块,抵得上他家往年四五年的收入了。
“兄弟你放心,这事包在老哥身上,一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别的不敢说,木匠手艺这一块,你在十里八乡打听打听,谁不夸我老马头一份?”
“交给我,准保让你满意!”
马师傅激动得不得了,五十来岁的人,拉着叶舒这年轻小伙就称兄道弟起来。
连辈分都顾不上了。
这要是让他儿子知道,三十多岁的人突然多个十七八岁的小叔叔,得多难为情?
激动过后,马师傅略带为难地说道:“叶兄弟,你这么信得过老哥,我高兴。”
“不过你要的家具实在多,可能得等些日子才能全部做完。”
叶舒摆摆手:“老哥不用急,反正那院子现在就我一个人住,用不着那么多家具。”
“您先紧着一套做出来,让我那屋里别太空就成。”
“剩下的,慢慢来。”
马师傅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
“你那边门窗一弄好,我和儿子立马给你开工!”
“我俩加个班,不出十天,准给你做出一套来!”
这年代可没现代工具,全得靠匠人手工慢慢打磨,所以工期自然要长些。
“不急不急,慢工出细活嘛!”
“时间久点没关系,关键是别糟塌了这些好木料。”
“你放心,我老马干了一辈子木匠,这点良心还是有的!”
就这样,叶舒来到白家寨头一天,就花了整整650块。在这个年代,简直称得上挥金如土。
虽然院子的五百块还没付,但既然看中了,这钱早晚都得掏。
尽管花得狠,收获却也不小——不仅解决了以后的住处,还是个独门独院的山间小院。
大门一关,清静自在。对叶舒这样有秘密的人来说,再合适不过。
更何况,这笔买卖,叶舒未必真亏了。
…………………………
两人又在马师傅家商量了家具样式和种类,这才有说有笑地回到院子那边。
一百多人同时干活,速度真是肉眼可见。
上午还象是荒废的野地,到了下午,已经恢复了农家院落的样子。
除了零星没清干净的杂草,其他地方基本都收拾利索了,连砖缝里的草根、地上的浮土,都被勤快的人们清理得一干二净。
前后五间房,前两间后三间,也都一一清理出来。角角落落的灰尘擦干净了,老支书还让人放了把火,用烟把每间屋子熏了一遍,把里头的虫子全赶了出来。
至此,整个院子大致算是收拾出来了。只要安好门窗,再通通风、散散霉味,这房子就能住了。
见叶舒回来,老支书立刻上前邀功:“小子,怎么样?没骗你吧!”
“你就说这院子好不好?”
“说实话,连我看着都心动!”
“要不是离中心区太远,我都想直接把村部迁到这里!”
叶舒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确实不错,这院子我非常满意!”
院子宽敞,四周有围墙,私密性极佳。
哪怕是在院子里随意跑动,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看见。
门一关,这里便成了与世隔绝的小天地!
老支书也乐呵呵地说:“这地方真是个好去处,倒是让你捡了个便宜!”
“现在就是缺了点生活气息,等你住上十天半个月,人气一旺,环境会更舒适。”
叶舒环顾四周,连连点头。
满意之情,几乎写在脸上。
“行,既然你满意,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走一下其他流程了?”
叶舒一听就明白了:“没问题,只要村里给我开具一份证明,说明这院子归我所有,我立刻付钱。”
“好办,你现在就跟我来。”
……………………
再次来到村部,那个叫小真的姑娘已经不在。
不知是回家了,还是去忙别的事。
虽然有些遗撼,但叶舒这次并不是为了看人而来。
眼下最要紧的是把手续办好,尽快落实下来才安心。
老支书坐在桌前,一边写证明一边说:“按理说,你不是本村人,户口也不在这里,村里的房子是不能卖给你的。”
“但山里地方偏,规矩没那么严,所以这事也能办。”
“山高皇帝远,村里的事,我们自己说了算。”
“外人想管也管不着,更没法管。”
“你尽管放心,这事是我牵头办的,就算有问题也与你无关。”
“再说了,村民能得实惠,你也能得到好处,这是双赢的事,关起门来谁也说不了什么。”
叶舒点点头,表示理解。
深山之中,外界的许多规矩在这里并不适用。
只要双方愿意,别说卖房给外人,就是别的交易也无人干涉。
民不举官不究,山里自有山里的法则,山民自有山民的活法。
外界的纷纷扰扰、条条框框,到了这里,自然失效。
就象那些搭伙求生的方式,明明知道它不占理、也不合法,但谁又能拦得住呢?
就算拦了,你能解决人家的生存问题吗?
能帮一个两个,可全国那么多穷困的地方,你帮得过来吗?
这不是一个人、一个地方能解决的事,哪怕是国家出手,解决不了根本,反而可能害人害己!
硬要插手,说不定就把人逼到绝路上了!
你不帮我,我自己想办法你又不准,这不是存心不让我活吗?
行,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大家谁都别好,一起完蛋!
写完了证明,老支书又拿出一盒印泥,在纸上摁下了手印。
接着把证明和印泥往叶舒面前一推:“你也签个字,按个手印!”
“名字一签、手印一按,这事就算成了!”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白家村的人。不管以后走不走,这份情分断不了!”
叶舒没尤豫,马上签了名、按了手印。
随后一只手伸进衣兜,再拿出来时,已经捏着一沓钱。
他数出五十张大团结,往桌上一拍——
从此钱货两清,叶舒这个飘荡无根的人,总算暂时有了落脚的地方。
…………………………
里里外外忙完,再走出村部时,太阳都快落山了。
和老支书一起回到院子,白天帮忙的人差不多都散了。
只有石队长、黑子和牛子还在后院,不知在屋里捣鼓什么。
叶舒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到该收拾的地方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五间屋子的门窗也都装好了。
就差几件家具,再有个女主人,这个家就算像模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