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该走了”
林哲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懒洋洋窝在沙发里的小安，忍不住皱眉。
休息室里放着很多双售价不菲的高跟鞋，但她却偏偏穿着一双帆布鞋，后跟被踩得塌陷下去，像双拖鞋似的挂在脚尖上晃荡。
这习惯从他认识她那天就有，后来甚至bigbang的几人都开始这样穿，再后来，因为志龙的原因，变成了潮流。
"等一下我把这文件看完咱们就走，"小安漫不经心地挑眉，指尖还转着签字笔。
"祖宗，你就穿这去吗？"林哲指了指她的鞋，和身上宽大的卫衣。
小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理直气壮："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但是场合不对呀！快去换衣服”
"哎呀，你好啰嗦"她撇撇嘴，小声嘀咕，"像我爸似的"
话音一落，空气骤然凝固。
林哲的手指顿在平板电脑上，抬眼看向她。小安极少提起家人，这个突如其来的比喻让他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咳"小安清了清嗓子，起身朝休息室走去，"你等我一下。"
今天的饭局约了js的李社长和yg的杨社长，算是深海娱乐彻底垮台后的"分赃宴"。
再出来时，她已换上一件廓形黑色大衣里面是一条飘逸的连衣裙，高跟鞋规规矩矩地穿好，连头发都重新扎了起来。
耳边和手指上的金属配饰让整个人瞬间凌厉了起来，林哲看着她瞬间切换的气场，忍不住笑："这才是我们l&a大杀四方的安代表了。"
小安白了他一眼，拎起包往外走："少废话，走吧。"
电梯里，林哲突然开口："其实你想怎么穿都好看。"
小安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轻轻"嗯"了一声。
"只是"林哲顿了顿，"下次别拿我和你爸比，我还没那么老。"
小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替他整了整领带："知道了，欧巴。"
电梯门打开，她率先迈步而出，背脊挺的笔直。
林哲望着她挺直的背影，恍惚间与十年前那个青涩身影重叠，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磨边的帆布鞋，却敢单枪匹马闯进杨社长办公室拍桌子的丫头。
那时的她眼底燃着一团火，如今这团火化作内敛的锋芒，藏在慵懒的表象之下。
还是那家隐秘的会所，竹帘半卷，庭院里的惊鹿发出清脆的声响。与上次的锋芒尽露指战沙场不同，此刻的小安正专心致志的干饭。
这家会所的华国料理做的很好，林哲选的地方果然靠谱。
"尝尝这个，"杨社长推来一杯冰镇酸梅汤，眼角的笑纹里藏着长辈式的纵容，"十年了，你这丫头还是老样子，能不说话就绝不张嘴。"
小安接过玻璃杯，指尖沾着的水珠在灯光下晶莹剔透："我比较内向嘛。"她眯着眼笑，像只乖巧的兔子。
对面两位大佬举杯相碰，暖黄的灯光映着他们舒展的眉梢。
利益分割也都是各取所需，所以连最后的庆功宴都透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李社长摩挲着酒杯，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小安身上。这个传闻中十八岁辍学成为yg练习生助理的姑娘，此刻正用筷子尖挑着花椒粒，看起来人畜无害。
但商场如战场，能让深海这种老牌巨头三个月土崩瓦解的，岂会是等闲之辈？
"安代表，"李社长突然开口，"听说你最近在接触海外流媒体？"
小安筷子一顿，辣油顺着鱼片滑落在骨碟里，晕开一抹艳丽的红。
"李社长的耳目果然通达。"她唇角噙着笑，桌下尖细的鞋跟轻轻踹了下林哲的小腿。
林哲手中剥到一半的斑节虾"不小心"掉进酱油碟，深褐色的酱汁溅在李社长定制的白衬衫上，像泼墨画般晕开一片。
"哎呀"小安抓起餐巾就往他胸口按，结果蹭得酱汁越发晕染开来，在挺括的衬衫前襟糊成难堪的一片。
她懊恼地咬着下唇，睫毛在灯光下投落不安的阴影："这恐怕得赶紧处理"
李社长摩挲着腕表表盘，镜片后的目光在小安手上的毛巾和自己狼狈的衬衫间游移："不过是闲聊罢了，林会长这是紧张什么？"
"他有什么可紧张的？"小安突然抬眸，方才的慌乱仿佛幻觉。她将染污的餐巾叠成规整的方块，"脏了衬衫需要换衣服的人是你啊。"
包厢里的温度骤然下降。杨社长把玩酒杯的手突然顿住，冰块在琥珀色酒液里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今天就到这儿吧，"林哲拎起小安的手包起身，指了指李会长的胸口："这件阿玛尼怕是真要报废了，明天我会让助理给您送两件过去。"
两人离开后，杨社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略带嫌弃地瞥了眼李社长："还不回去换衣服？"他意有所指地指了指对方同样沾上酱汁的袖口。
李社长低头看着袖口那片污渍，突然失笑："他俩是故意的。"
"他们哪次不是故意的？"杨社长掏出雪茄剪，慢条斯理地修剪着。
从她十八岁就敢让他替她善后起，他就知道这丫头不简单。
窗外，庭院里的石灯笼渐次亮起。李社长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玻璃倒影中映出自己若有所思的脸："她和林哲"
"一个心狠手黑，一个算无遗策，"杨社长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他锐利的眼神，"走了回见吧。"
此时停车场里，小安正用湿巾仔细擦手。
"满意了？"林哲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纵容的无奈。
小安指尖一顿，懒懒说道："李社长太精明了，不这样怎么脱身？"她歪着头，耳边的金色流苏耳饰轻轻晃动，"再说"
林哲挑了挑眉，"再说你吃饱了，本来就想走了是吗？"
“嗯，我家里有男人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