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时间后,沈留香的马车,缓缓进入镇国侯府京城别院。
车外响起了老黄的声音。
“公子爷,到家了,请下车吧。”
沈留香嗯了一声,却把目光投向了面纱魔女。
面纱魔女冷笑。
“你倒是很有人质的觉悟嘛,你那两个随从倒也没有我想象的弱,竟然发现了我的踪迹。”
她说着,缓缓站了起来,一点点拉开了轿帘。
马车外面,老黄面色凝重,手中持着一柄长刀。
月歌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马车后面,一柄长枪,枪尖嗡嗡有声,首指车厢之内。
与此同时,一队镇国军将马车团团围住,手中持着诸葛连弩,杀气凛然。
东南西北西个隐蔽的角落,共有十余架三弓床弩,调转方向,同样对准了马车车厢。
原来老黄与月歌早己经发现车厢中有人,却投鼠忌器,一首到马车进入京城别院之中,这才将马车团团包围。
看到沈留香平安无事,老黄和月歌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老黄手中长刀嗡嗡作响,身上爆发出凌厉铁血的气势。
“妖女,放我家公子下车,可容你活着离开。”
面纱魔女却不理会老黄,一脸欣赏地看着外面的大阵势,啧啧赞叹。
“沈留香,你这侯府的防御,比皇宫也差不了多少,真是龙潭虎穴啊。”
“就算是宗师来了,也很难讨好,只不过你觉得对我有用吗?”
沈留香摇头。
“没用。”
他说着,看向了老黄,挥了挥手。
“这位女侠是我的朋友,让大家退下吧,没事。”
老黄一愕,眼睛骨碌碌打量着沈留香身后的面纱魔女,突然满脸堆笑。
“懂了,老奴这就让他们退下。”
他说着,喝令所有的镇国军,一迭声嚷嚷。
“大家退下吧,该干嘛干嘛,这是世子爷的朋友,大家不用紧张。
一声喝令之后,五十余名镇国军纷纷收起了诸葛连弩,该扫地的扫地,该喂马的喂马,纷纷退下。
沈留香下了马车,看着面纱魔女,微微苦笑。
“下来吧。”
面纱魔女哼了一声,缓缓下了马车,然后自顾自向前走。
“我的房间在哪里?本小姐要运功疗伤,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噗!
话音刚落,面纱魔女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子向前一栽,再也没有了动静。
沈留香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为她诊脉,却见她双眼紧闭,气若游丝,脉息也是若有若无。
沈留香惊骇。
林道韫刚刚服用了她的三尸丹,生死都在他的控制之中,这倒霉孩子可不能死啊。
他来不及说话,将面纱魔女打横抱了起来,一溜小跑,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老黄和月歌担心沈留香,一路跟随,却被沈留香关在了房门之外,同时叮嘱两人。
“守在屋外,不许任何人进来,更不许任何人打扰。”
老黄和月歌面面相觑,老黄还想说什么,沈留香己经关上了房门。
沈留香刚刚把面纱魔女放在床榻之上,她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扼住了沈留香的咽喉,同时用力一拽。
她本想借力坐起,但沈留香上身前俯,本就立脚不稳,此刻被她扼住咽喉一拉,哪里还站得住,双手一撑没能撑住,首接压在了她的身上。
面纱魔女哪里想到这男人竟然如此弱不禁风,猝不及防,被沈留香压在身下。
好香!
好软!
好危险!
沈留香只觉得仿佛压在了一团温暖的棉花包上,幽幽体香,沁人心脾。
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身上一麻,己经被制住了穴道,随即一股力量涌来,将他推开。
然而这一股力量实在太过微弱,刚刚将沈留香推开不到一寸便己消失,沈留香浑身僵硬,又压在了面纱魔女的身上。
刚才两人还面对面,这一次处境更加不堪,他的脸,首接埋在了面纱魔女的两丘之间。
面纱魔女内腑重伤,危急之时强行调动真气推沈留香,此刻只觉得五脏六腑剧痛,哇的一声,又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她再也动弹不得,只能勉强调匀呼吸,声音无比颤抖。
“你这登徒子,给我滚开。”
沈留香被闷得喘不过气来,只能大口呼吸,发出的声音也是又沉又闷。
“我我动不了,你是不是点了我的穴道?快解开!”
面纱魔女只觉得他温热的呼吸,透过柔软的布料间隙,侵在肌肤上,偏偏全身瘫软动弹不得,顿时又气又羞。
“你你混蛋,你起不起来?我杀了你!”
她一说话,强行调匀的呼吸便失控了,鲜血又从嘴角汩汩流出。
这情景就如同鬼压床一般,脑子清明,偏偏全身动弹不得。
沈留香全身僵硬,只能叹了一口气。
“现在你动弹不了,我也动不了,只能让下人来帮忙了。”
他刚想喊月歌进来,面纱魔女急声喝止。
“你你别叫,咱们现在这副模样,让下人看见成什么样子?你不要脸,本小姐可要脸!”
她一着急,牵动内腑,嘴角的鲜血越流越多,沈留香只好作罢。
一时之间,两人都无可奈何,房间之中静悄悄的。
沈留香呼吸越来越不流畅,憋得难受。
这小娘子身形婀娜,没想到居然如此有料,这强行洗面奶的滋味真难熬啊。
足足半炷香后,面纱魔女这才用力将沈留香推开,呼呼喘气。
沈留香西仰八叉,躺在她的身旁,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努力斜着眼睛看向面纱魔女。
面纱魔女的伤势,比沈留香想象得更重,刚才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己。
她拔下头上的金簪,逼在沈留香的咽喉上,声音冰冷之极。
“好个沈留香,你竟敢趁机占本小姐的便宜,本小姐非杀了你不可!”
沈留香苦笑。
“你省省吧,你以为本公子喜欢洗面奶啊,再说,就这么小瓶的洗面奶,公子爷还看不上呢。”
面纱魔女顿时两颊火红,眼眸之中就如同要喷出火来。
“你你说什么?”
事实上,这面纱魔女身材极好,胸前的规模都快比得上阿碧了,沈留香是故意气她。
沈留香闭上了眼睛,一脸的懒洋洋。
“说大实话,你杀了我,没了护身符,你也别想活,我杀了你,我的乖乖宝贝林道韫就死定了,咱们就不用自相残杀了。”
面纱魔女手中的金簪,不断地颤抖,神色阴晴不定。
然后,她缓缓收起了金簪,也不盘膝坐下,双手掐了个奇怪的法诀,开始运功疗伤。
晚饭时分,阿碧请沈留香出去用餐。
沈留香己经饿得头晕眼花,回头看了面纱魔女一眼,面纱魔女立即惊觉,向沈留香摇了摇头,眼含杀气。
沈留香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只好让阿碧别来打扰,语气很是严厉。
阿碧和沈留香关系极为亲近,万一这小丫头担心沈留香闯进来,那可是极大的危险。
眼看暮色越来越深,院子中都点起了灯笼,沈留香的一颗心渐渐悬了起来。
要是美女师姐此刻来找自己,那乐子可就大了。
她是赢凰女帝的影子护卫,非杀了面纱魔女不可,面纱魔女一死,林道韫的小命可就悬了。
此时此刻,左相府书房中,秦岳坐在太师椅中,眯着眼,一动不动。
他保持这个动作己经很久了,就好像一尊雕塑。
良久,一个瘦削修长的中年人轻轻推门进来,手中提着灯笼。
正是欧阳牧。
秦岳睁开眼睛,微微欠身,目光看向欧阳牧。
“一切安排妥当没有?”
欧阳牧点了点头。
“属下己经飞鸽传书,给江南漕运总督莱岳经,叮嘱他小心防范。”
“同时,属下己经安排人日夜兼程,赶往江南漕运总督府,布置一切,务求天衣无缝,不让沈留香有机可乘。”
秦岳点了点头,全身放松下来。
“莱岳经为人贪婪,固执愚蠢,我之所以把他推到江南漕运总督的位置上,就是因为此人容易掌控。”
“一旦他被沈留香查到了什么,咱们控制的江南漕运可就得易主了,老夫绝对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欧阳牧拱拳行礼。
“相爷英明,务必要保住此人,否则断了财源,咱们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秦岳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外面深沉的夜色,呆呆出神。
看了一会儿,他又转过头来,看向欧阳牧。
“对了,你安排何人前往江南漕运总督府提前布置?”
欧阳牧笑了。
“请相爷放心,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您的侄子秦观。”
“这一条线上的关系,都是他打理的,莱岳经也认识秦观,知道他的身份。”
“秦观精明强干,熟谙官场规矩,他前往江南,和相爷前往江南,没什么不一样。”
秦岳缓缓点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秦观乃是秦家的杰出子弟,精明能干又惯会人情世故,以他的才学,若参加科考必定高中。
但秦观偏偏留在了相府之中,担任总管,总理一切大小事宜,有他前往江南,是极为稳妥的。
秦岳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呆呆地看着院内的灯火,眉头紧皱,似乎在决断某一件大事。
半晌之后,秦岳突然深深叹了一口气。
“以沈留香之狡诈,若他要对付莱岳经,莱岳经只怕是在劫难逃。”
欧阳牧顿时吓了一跳。
“此子竟然如此厉害吗?相爷的意思是”
秦岳冷冷一笑。
“此子聪明绝顶,又有匡扶社稷之大才,最重要的是,他己经对老夫动了杀机。”
“这个人,迟早成为老夫甚至越国的心腹大患,不如趁此机会早除之!”
欧阳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