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按手印
“我呀，我没去寻你，你倒是找上门来了。”聂苍心中冷笑。
之前去老董家订亲，可是把人都丢尽了。
没日没夜的上工挣钱，东拼西借凑够了彩礼。
聂苍在村里不知道赊下多少人情，到头来新媳妇竟然跑了？！
打开门，屋外果然是老董家的人，绑着董秋娟，踉跄着站在堂屋门口。
“如海哥，兄弟我来给你赔罪了！”董有看着占圆脸秃头，生了个闺女却水灵的紧。
聂苍分家的消息，显然董有占还不知道，提着猪头拜错了庙门。
果然，在家生了一天闷气的黄喜芬，开门劈头盖脸的就骂开了。
“董秃子，你没头发了眼睛也瞎？”
“这是闹的哪一出？把你那破烂货规矩，送来给聂如海当小老婆？！”
这话太难听，董有占愣在门前，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聂如海一把将黄喜芬拉进屋，陪着笑脸给董有占解释。
“有占老弟，你还不知道吗？”
“我跟聂苍畜生昨天就分家了，村里来人出过字据。”
“你是来说结亲的事吧？往东屋去，那小畜生在那边呢！”
聂如海指了指东屋的方向，董有占顺着看去，果然瞧见聂苍从里面走出来。
“聂如海！管好你家那臭娘们！”董有占听到聂如海和聂苍分家，顿时不再给面子。
董有占憋了一肚子火气，总算吐出来点儿。拽着董秋娟，就朝东屋方向走。
“苍儿，叔来给你赔不是了。”董有占看到聂苍，心中不禁愧疚。
这是自己在村里选的女婿，绝对踏实肯干的老实汉子。
什么都说好了，就是自己这闺女不听话，只怕要毁了这桩婚事。
“人我给你带来了！想怎么处置全听你的！”董有占拉着闺女，一把丢到聂苍面前。
董秋娟自从进了聂苍家的门，就再没说过一句话。
她被麻绳捆着，脸上还有淡淡的淤青，显然在家被董有占狠揍了一顿。
董秋娟的表情冷漠，看着聂苍仿佛陌生人。
“叔，事情闹成这样，咱这亲我看就不结了。”聂苍平静道。
他本来就对董秋娟没什么感情。
今天看来，对方一定把董有占的毒打，全都加在自己头上。
这样的黑锅聂苍不背，他也背不动！
董有占就这么一个闺女，娶了董秋娟，以后董有占两口子养老的事，也得落在女婿头上。
原本跟聂苍商量好，除了彩礼，这件事聂苍也是答应了的。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聂苍不可能娶董秋娟过门。
“哎呀！你这孩子跟叔置什么气！”董有占有些着急，推着董秋娟往前。
“那天秋娟这丫头昏了头，叔替你教训过了！”
“咱有什么说什么，订好的婚事，怎么能说不结就不结了！”
“臭丫头！说话！”董有占给聂苍解释完，朝着董秋娟身上踹了一脚。
聂苍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忍俊不禁。
这董有占看上去憨厚老实，没想到这么有心眼，这是在自己面前玩苦肉计呢？
不待聂苍说话，董秋娟强忍着眼泪，张口就哭诉起来。
“爹！我不嫁！我不喜欢他！”
“你看他这院子，哪里有什么住人的样子！”
“连队里的牲口棚子都不如，你这不是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吗？”
董秋娟抽泣着，脸上梨花带雨。
“你住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董有占气急，直接训斥。
聂苍眼见火候差不多了，也懒得跟董家父女废话。
叮嘱聂连去村里，把二叔聂如山，和本家叔叔聂平叫来。
“叔，你既然来了，咱就把话说开。”聂苍坦言。
“你家闺女不想嫁给我，咱就不用强求了。”
“我聂苍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可也有三分骨气。老话说强扭的瓜不甜，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
“这婚结不成。”聂苍面色平静。“你把彩礼退给我，这事到此为止吧。”
都是槐荫村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各家多少都沾亲带故，聂苍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
董秋娟和邻村李大双的事，聂苍常在村里走，怎么可能不知道。
之所以不说，是给董有占留了脸面。
对方要是再缠着强嫁，聂苍可就没这么好脾气了。
“小苍儿，你是不是在村里听了什么风声？！”
“我家秋娟跟别人那可是一点儿关系没有，这点儿叔能拿命给你保证”
聂苍不提，董有占反而急了，直接当面赌咒发誓。
“你家闺女跟别人有什么关系，那是你的事，怎么教育孩子我也管不着。”
“但今天这婚，肯定得退！”聂苍直接打断了董有占的解释。
见聂苍态度如此强硬，董有占也不好再说什么。反而是董秋娟，看到聂苍竟然如此绝情冷漠，心里有些接受不了，眼神中的厌恶愈发浓烈。
“苍儿，这是怎么了？！”聂如山匆匆赶到，生产队长聂平紧随其后。
董有占看到聂苍家的长辈，原本还想说和几句。
但还没张嘴，就看到聂如山杀人般的目光，吓得当场话都不敢说。
聂苍见叔叔话没说两句，就准备动手，忙上前拦住。
“叔，没必要，把彩礼退了，以后各过各的就行。”聂苍拉住聂如海。
“好侄子，有志气！”
“叔回头托人，给你介绍几个更漂亮的媳妇！”聂如山豪言道。
聂苍凑的彩礼一共是三百块，董有占支支吾吾半天，最终只拿了一半出来。
“聂平叔，你帮着写个借据，这钱肯定不能黄了！”聂苍直言。
聂平和聂苍家是隔了两辈人的本家，今天只是做个见证人。
“这怎么能黄了，董有占我告诉你，俺侄儿给你的钱必须给我还了，要不然这事儿没完！”聂平拿出纸笔，写了张欠条，让董有占签字按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