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刘光天的声音。他已年满十八,过完年就要进厂上班。轧钢厂正招工人,一部分职工被抽调去了外地,以刘海中七级工的身份,安排一个儿子进厂并不难。
明明已是成年人,却还被打得这么惨,叫声凄厉得很!
刘海中下手没轻没重,打两个儿子从不手软,也不知是不是前世有仇,对待亲生骨肉竟如此之狠。
林峰家的北墙紧挨后院,墙上还留着气窗,那声音根本挡不住。
老太太听到动静,叹了口气,“这个刘海中啊!”
大过年的,这事搅得各家气氛沉闷。林峰看了一眼何雨柱,“柱子哥,咱们过去看看,这二大爷家过年也不安生!”
“好!”何雨柱脸色沉沉,两人穿上棉衣推门而出。
穿过耳门进了后院,就见刘海中举着木棍朝刘光天身上招呼,刘光福远远躲着,浑身瑟瑟发抖。
二大妈在一旁劝:“大过年的,你别打了!”
刘光齐站在房门口看着,他媳妇没露面。
林峰摇了摇头,高声喝道:“住手!”
刘海中举起的木棍顿了一下,回头看见林峰与何雨柱,气冲冲地说:“林峰,这是我家的事,不劳你这一大爷管!”
“你家的事我自然懒得管。关起门来随便打,打死刘光天,我顶多报警抓你,再给他收尸!”林峰也来了火气,“可你们闹成这样,大过年整得象哭丧似的?”
“好好的喜庆日子全被你们搅和了!你刘海中身为院里的二大爷,就这么当的?”
“自家的事都理不清?”
“不行就吱一声,年后我去街道办说,换个人当二大爷,成不成?”
林峰怒气冲冲,一点情面不留,声音洪亮,训得刘海中脸红脖子粗。这时院里不少人都出来了,尤其是中院、后院的人,刚才的动静听得最清楚。
刘海中涨红了脸,一句话也憋不出来,面子丢了个干净。
“到底什么事,大过年打儿子?还是你刘海中连自己儿子都教不好?”林峰仍不放过他,转向二大妈问道:“二大妈,您说说,出什么事了?”
二大妈尤豫着没开口,何雨柱在一旁接话:“二大妈,您快说吧,这年还过不过了?”
“唉,光齐想跟家里要钱,光天不高兴说了几句,你二大爷就动了手……”二大妈把事情经过一说,林峰这才明白过来,转头看向刘光齐。
刘光齐躲闪着林峰的目光,林峰笑了笑,“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二大爷,我得提醒您一句,您这么偏心,以后养老的事可得想清楚。”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赶紧回家吃饭!”林峰把众人劝散,又回头对刘海中说道:“我不想再听见这种动静,有事回家解决,解决不了就去街道或者派出所。”
“另外再提醒一句,打人是犯法的,不管是不是你儿子,都一样犯法!”
说完,林峰转身离开,何雨柱跟在后面,无奈地看了一眼刘海中,这一家子真是说不清。
回到家里,于海棠最好奇,直接问:“怎么回事啊?打得那么凶?”
林峰把事情讲了一遍,大家都十分惊讶。
聋老太太说:“父母不慈,儿女不孝啊!”
“刘海中现在这么偏心,刘光齐我看也不是什么善茬,等他老了,看他怎么办。”
何雨水奇怪地问:“刘光齐之前结婚,不是把家里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吗?他们两口子都是双职工,怎么又来要钱?”
林峰说:“我看刘光齐也没安什么好心,今天过年回来要钱,闹出这么一出,以后他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不会吧?”于莉很吃惊。
“等着瞧吧。”林峰没再多说,“行了,大过年的,咱们家开开心心最重要,来……干一杯!”
很快,屋里又热闹起来。而易中海家里此时更热闹,毕竟孩子多。
小槐花还小,但棒梗和小当已经够闹腾了。南易和易中海一边喝酒,一边聊刚才的事。
南易很惊讶,他刚才也出去看了,对刘海中那样打儿子感到不可思议,“易叔,二大爷家怎么这样啊?”
“老刘这人文化不高,到现在还信‘棍棒底下出孝子’那一套。”易中海说,“但他理解得有偏差。”
贾张氏插嘴道:“可不是嘛,家里三个儿子,他就偏心老大。从小什么好的都紧着老大,对老二、老三非打即骂,连口好吃的都捞不着。”
“哎哟,哪有这么做的?”南易实在难以想象,“教育孩子得讲道理啊,刚才那声音我听着都吓人,是真打啊!”
“恩,是真打。今天林峰看上去也是真生气了,说话一点没给刘海中留面子。”易中海叹了口气。
南易倒觉得林峰做得对,“林峰也是看不下去了吧?大过年的,再有什么气也不能这么打。万一那一棍子打在头上,这年还过不过了?”
“不过我也没想到,林峰还有这样一面,发起火来也挺吓人的。”
贾张氏撇撇嘴,“他还打过人呢!”
“妈……”秦淮茹赶紧打断,“您可别到处乱说,现在咱们日子过得好好的,别再招惹林峰了。”
易中海认同地点了点头,“老嫂子,咱们还是安安稳稳地过好日子,有些话不能乱说,邻里之间和和气气的多好!”
南易虽察觉到些动静,但没再追问,只是举起酒杯,重新把气氛带热,陪着易中海继续喝酒。
而刘海中家却依然一片沉闷。刘光天没再回到饭桌旁,他躺在聋老太太的屋子里,浑身疼得厉害,心里反复想着林峰说过的话——打人是犯法的。他现在已经进厂当学徒,能自己挣钱了,这日子怎么这样难熬……
刘光天被打的事,在大院里不过是个小插曲,只是发生的时间不巧,冲淡了大家过年的喜气。没过多久,这事就被大家忘在了脑后。刘光齐有没有拿到钱没人知道,他已经带着媳妇和孩子离开,回津门去了。
各单位陆续复工,生活又回到正轨。春节假期后的倦怠并不明显,这个年代的人们对工作依然充满热情,那种干劲也是前所未有的。
他们动了手!
许大茂家传出来的动静没传到中院,但住在后院的刘海中听得清清楚楚。过年时他丢了面子,正需要找机会重新立威。于是他起身出门,走到许大茂家门口,“砰砰砰”地用力敲门,“许大茂,你是不是打老婆?开门……砰砰!”
没过一会儿,门开了,许大茂鼻青脸肿地探出头来,“二大爷……”
“哟……”刘海中吓了一跳,这哪是许大茂打老婆,分明是被老婆打了?
娄晓娥这时也出现在门口,“二大爷您来得正好,您给评评理……”她样子也不好看,头发散乱,嘴角还带着血迹。
“怎么还见血了?”刘海中意识到,这俩人下手都不轻。
虽然没到他打儿子那种程度,但问题也够严重的。刘海中觉得这是个机会,“你们俩怎么打成这样?”
“看来问题不小,得开全院大会解决!”
刘海中说完转身就往家走,许大茂急忙喊道:“不是,二大爷,用不着这样吧?”
“开!必须开!让大家评评理!”娄晓娥却高声赞成,“许大茂,今天就让全院的人都来评理,看看究竟是谁的问题!”
“你疯了吧?这种事……”许大茂明显心虚了。
他俩的矛盾还是出在孩子上。结婚一年多了,眼看阎解成的媳妇韩春燕都快生了,娄晓娥的肚子却一直没动静。
过年时在许大茂父母家过的,许母几乎句句不离怀孕的事,娄晓娥越听越气,干脆把去医院检查的事说了出来。
可许大茂死活不愿意,坚称自己没问题。许父许母好象认定了是娄晓娥的问题,还说找个老中医抓点药吃。
要不是林峰之前说过那些话,娄晓娥或许就同意吃药试试了。可林峰说得有道理,现在讲科学,得先去医院检查,哪有没检查就乱吃药的道理?
春节时去娄家做客,许大茂句句带刺,娄半城的脸色一直很难看。他原想等女儿和女婿有了孩子,两家关系更紧密之后再作打算。
然而一年多过去,娄晓娥始终没有怀孕的迹象,娄半城心里着急起来。
这天,许大茂和娄晓娥回到家,争执愈演愈烈。许大茂一时没控制住,打了娄晓娥一巴掌,战火瞬间点燃。
可惜许大茂实在不经打,只有第一下占了上风,随后就被娄晓娥狠狠教训了一顿。
刘海中见状,赶紧叫刘光天和刘光齐分头去中院、前院喊人。
……
中院正中央,林峰坐在主位,二大爷刘海中和三大爷阎埠贵分坐两旁。
“人差不多到齐了,咱们这就开会!”刘海中抢在前面发言,“许大茂和娄晓娥两口子在家打架,动静不小。具体原因让他们自己说,大伙儿给评评理!”
“你们谁先说?”
刘海中没征求林峰意见,直接掌握了话语权,林峰倒也不在意,只静静听着。
“我来说!”许大茂眼看躲不过,抢先开口,“各位邻居,我们结婚都一年多了,可她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过年时我妈就提了几句,她还不高兴。”
“大家看看我这张脸……”
“噗——”何雨柱当场笑出声。他跟许大茂向来不对付,见他这副狼狈样,乐得直拍腿,“许大茂你可真行,被老婆打成这样,哈哈哈……”
“呵呵……”周围不少人也跟着笑起来。
“傻柱你……”许大茂气得说不出话。被女人打,确实丢尽了脸。
娄晓娥这时也反应过来,许大茂是在把责任全推给她。
“许大茂,我说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医院检查,是你不肯!”娄晓娥急声辩驳,“而且今天是你先动手的!”
“去什么医院?我能有什么问题?生孩子本来就是女人的事,让你吃药你为什么不肯?”许大茂梗着脖子反驳。
林峰听明白了,他们之间的矛盾,正是源于他之前埋下的那颗种子悄悄发了芽。他心中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