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餐厅。
西南角相对静谧的位置处。
秦北朔,马永关与侯卫平三人正在用餐。
三人身后不远,则是各自大队比较亲近的百夫长。
一整片局域都被玄武营的人所占据。
按理说该是很热闹的场面。
但此刻的气氛却有些压抑。
处在角落处的秦北朔,马永关与侯卫平三人更是相顾无言。
“你的手恢复得怎么样了?”
看了眼秦北朔完好如初的右臂,侯卫平打开了话匣。
“基本上无碍了。”
秦北朔表情微僵很快恢复如常并自嘲一笑:“反正有营部报销,用的都是好药,恢复得快。”
虽然是笑着开口,但声音中却蕴藏着浓浓的苦涩。
前后不过两三日,整体给人的感觉全变了。
意气风发的自信神态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人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的样子。
显然。
他依旧没能从被徐澈当众击败的阴影中走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
侯卫平面带复杂回应,嘴里无声叹了一口气。
嘴巴张了张想要出言相劝,但终究没能说出口。
如果换作是他被当众毫无争议击败用来立威,恐怕表现并不会比秦北朔好多少。
“好了,我看都吃得差不多了,可以说正事了。”
马永关放下碗筷,目光接连扫过秦北朔与侯卫平,语气严肃:“我邀请两位过来,是想要商量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秦北朔与侯卫平两人嘴上并无回应,但目光却望了过来。
马永关并不在意继续道:“我就直说了,军团战备赛已经确认由我们玄武营出战,不出意外的话。其中千夫长擂台战这项比赛应该还是会派咱们三人参加,所以,我想要知道你们的态度。 ”
毫无疑问。
作为玄武营相对较强的三位千夫长,出战是免不了的。
但怎么打,如何打?
出全力出手还是走过场摸鱼?
这都是个问题。
毕竟今年的情况跟往年都大不相同。
三人头顶上面可是有徐澈在的。
沉吟一瞬,侯卫平率先给出答案:“我的意见还是跟往年一样,尽力就行,尽量保二。”
对于自身的实力,他还是心知肚明的。
第一名肯定是没指望,只求不垫底就行。
可纵观同样参赛的白泽营与天权营内拔尖千夫长的实力。
想要不垫底的难度并不低。
对于侯卫平的中庸回答,马永关表情并不意外。
他继而侧眸看向秦北朔:“你认为呢?”
秦北朔眉头紧锁并没有给出回复。
等待片刻,见秦北朔依旧没动静后便不再等待,四下看了一眼刻意压低声线:
“二位,我的想法是参赛归参赛,但要以自身的安全为首要任务!”
唰唰——
轻飘飘的一句话,造成的效果却是爆炸性的。
立刻就引来秦北朔与侯卫平的侧目关注。
很快,两人的眼中逐渐多出一丝非同寻常的意味。
“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说故意摆烂。”
感受到两人异样目光的马永关感到极其不适应,耸了耸肩双手一摊解释:
“眼下的事实是,就算咱们拼了命结果也不会有太大变化,毕竟咱们三人中未曾有一人突破至镇国级中三重。”
“这种情况下为了夺取所谓的更好成绩而受伤真的值得吗? ”
秦北朔与侯卫平两人沉默不语。
马永关声线几乎没有停顿:
“退一万步说,就算咱们拼了命取得擂台战第二名,可这能改变最终的结局吗?”
“不说百夫长杀戮锦镖赛,就说兽潮防御战这一项,咱们玄武营的成绩就会被拉下一大截。”
说到这儿,马永关声音顿了顿,表情稍稍有些不自然:
“说句不该说的,这次军团战备赛大概率还是咱们玄武营垫底,与其如此,还不如……”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更是如同蚊语。
但这话落在秦北朔与侯卫平耳中,依旧如同滚雷落入耳畔。
两人四目相对后又移开,均无比清淅从对方眼底瞧见那一抹浓重的纠结。
彼此间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似乎有些着急得到认同。
马永关目光转向秦北朔,声音循循善诱:“老秦,你认为呢?”
秦北朔与侯卫平中,他下意识认为前者最容易认同他的想法。
毕竟前者身体还带着伤。
并且这个伤,还是被徐澈用作立威的手笔。
“恩?”
马永关慢慢凑直身子:“反正营部垫底的概率极大,咱们这么做是最合理的选择……”
“够了!”
不等马永关话说完,秦北朔低吼一句打断。
拳头捏紧额头青筋暴突,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老秦,你这是干什么……”
马永关四下看了一眼,示意周围百夫长无碍后眉头紧锁,眼神颇为不解。
他不明白为何秦北朔的反应会这般大。
秦北朔深吸一口气牙齿紧绷:“百夫长杀戮锦镖赛我没办法出力,兽潮防御战我个人力量也有限,但擂台战不同!”
“什么垫底的概率极高,这些都是屁话!总之只要我上台,不管面对谁我都会拼命赢下!”
紧闭双眼又猛然睁开,秦北朔双眸精光爆闪:“不管对方是谁!哪怕是吕翔与金岚金凤!”
马永关与侯卫平眼瞳慢慢瞪圆,嘴巴慢慢张大。
显然被秦北朔的说辞给深深震住了。
尤其是前者,脸上更是浮现出难以理解的表情。
他抿了抿唇,喉结滚动发出沙哑声线:“为何?明明你的右臂是被徐澈废掉的,明明是他空降夺走了可能属于你的营长职位,为何你还要如此卖命?我不理解!”
叫两人来之前,他想象过两人很多种反应。
眼下是最令他感到意外的一种。
“不,我不是为了徐澈卖命。”
闻言,秦北朔缓缓坐下眸光逐渐恢复平静。
沉吟一瞬,他淡淡开口:“我是为了玄虚营而卖命。”
顿了顿,他面颊由衷泛起一丝苦涩:“如今的玄武营已经经不起失败了。”
此话一出,现场吊诡地陷入寂静。
却又如同焦雷,石破天惊!
“明白了。”
马永关身子颓然后仰:“是我心思狭隘了。”
侯卫平没说话,但指节无声叩着桌沿,越叩越快。
片刻后,马永关与侯卫平对视一眼后,旋即象是下定什么决心般齐齐出声:
“我们也会拼命的。”
话音未落。
欧阳弘武尖锐声线陡然刺破沉寂,如钢钉凿墙般扎进众人耳中:
“呦,这不是秦千夫长,马千夫长与候千夫长吗?你们不去训练反倒在这儿躲着聚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