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山庄依山傍水而建,七十二道回廊曲折蜿蜒,亭台楼阁隐于苍松翠柏之间。子时三刻,三道黑影悄然翻越高墙,正是李慕白、白鹤老人与柳如絮。
"山庄布局暗合九宫八卦,主楼在坎位,药房应在离位。"李慕白低声指点,"我们分头行动,我与白鹤老友去主楼牵制欧阳朔,柳姑娘去药房寻解药。"
柳如絮点头:"前辈放心,我自会小心。"
三人分道扬镳。柳如絮借着树影掩护,向东南方的离位潜去。她自幼随师父学医,对药材气味极为敏感,不多时便循着一股药香找到一座独立小院。
院门上书"百草轩"三字,正是山庄药房!柳如絮侧耳倾听,院内寂静无声。她轻推院门,门竟未锁!
"奇怪"柳如絮心生警惕,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针,试探性地刺入门缝——银针未变黑,说明无毒。她这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院内药架林立,数百个抽屉整齐排列,标注着各种药名。柳如絮迅速查找,终于在角落发现一个暗格,里面放着几个青瓷小瓶,瓶上贴着"七步断魂散解药"的标签!
"找到了!"柳如絮心中一喜,正要取药,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柳姑娘深夜造访,可是身体不适?"
柳如絮猛然回头,只见一个白须老者负手而立,正是"洞庭龙王"欧阳朔!他身旁站着两名黑衣护卫,目光阴冷。
"欧阳庄主。"柳如絮强自镇定,"晚辈冒昧前来,实为救人。朱师叔中了'七步断魂散',命在旦夕"
欧阳朔捋须微笑:"哦?那'千面郎君'竟用我庄独门毒药伤人?老朽倒要查个明白。"他话锋一转,"不过柳姑娘擅闯私宅,按庄规当断一指。是自己动手,还是老朽代劳?"
柳如絮知道难以善了,暗中运起玄阴内力:"庄主若肯赐药,晚辈任凭处置。"
欧阳朔突然大笑:"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笑声未落,他袖中突然射出一蓬银针!
柳如絮早有防备,身形如柳絮飘飞,银针尽数落空。她玄阴之力连发,两名护卫应声倒地。欧阳朔不怒反笑:"好功夫!"说罢长剑出鞘,剑光如练,直取柳如絮咽喉!
柳如絮侧身避过,从药架上抽出一根药杵作武器。"叮"的一声,药杵被削去一截!欧阳朔剑法老辣,招招夺命,柳如絮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危急关头,一道白影掠入院中,玉箫连点,逼退欧阳朔!
"白鹤前辈!"柳如絮惊喜道。
白鹤老人沉声道:"柳姑娘快取药,老夫挡住他!"
柳如絮趁机取了解药,正要离开,忽听院外传来一阵笛声——是李慕白的铁笛!笛声急促,显然是遇到了麻烦。
"李叔父有危险!"柳如絮急道。
白鹤老人玉箫如电,将欧阳朔逼至墙角:"你先去支援,老夫随后就到!"
柳如絮点头,纵身跃出药房,循笛声向主楼奔去。主楼灯火通明,打斗声不绝于耳。她悄然靠近,透过窗缝望去,不由大惊失色!
主楼内,李慕白铁笛染血,正与"玄苦大师"激战!更令人震惊的是,一旁观战的竟是崔明和"千面郎君"!
"师父怎会与幽冥教勾结?"柳如絮难以置信。
"玄苦大师"招招狠辣,全无佛门慈悲,使的竟是幽冥教的功夫!李慕白左支右绌,身上已多处负伤。
柳如絮不及多想,破窗而入,玄阴之力直取"玄苦"后心!"玄苦"似背后长眼,反手一掌,竟将指力震散!
"絮儿,连师父也要打么?玄苦"冷笑道。
柳如絮厉声道:"你不是我师父!我师父绝不会与幽冥教同流合污!"
"千面郎君"阴笑:"小丫头眼力不错。"说着面容扭曲,竟变成了另一个"玄苦"!原来此人也是"千面郎君"所扮!
李慕白趁机调息,低声道:"柳姑娘小心,这庄内处处诡异"
话音未落,主楼大门突然洞开,真正的欧阳朔带着十余名庄丁冲了进来!他看到楼内情形,愕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玄苦"、崔明、李慕白、柳如絮场面一时混乱至极!
"庄主小心!"柳如絮急呼,"有奸人易容混入!"
欧阳朔不愧是老江湖,立刻明白过来:"好个'千面郎君'!"长剑一挥,庄丁们将主楼团团围住。
崔明见势不妙,幽冥鬼爪突袭欧阳朔!欧阳朔仓促招架,被震退数步。两个"玄苦"同时出手,攻向李慕白和柳如絮!
混战中,柳如絮发现其中一个"玄苦"的招式与师父极为相似,而另一个则略有差异。她灵机一动,高声道:"《金刚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下一句是什么?"
左边的"玄苦"不假思索:"'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右边的"玄苦"却迟疑了一瞬。
柳如絮玄阴指力直取右边"玄苦":"他是假的!"
假玄苦见身份败露,面容扭曲,恢复"千面郎君"模样,狞笑道:"小丫头聪明!"说罢洒出一把红色粉末!
李慕白铁笛急旋,激起劲风,将粉末吹散。真玄苦——或者说,看似真玄苦的人——趁机一掌拍向"千面郎君"!"千面郎君"闪避不及,肩头中掌,喷出一口鲜血!
崔明见同伴受伤,幽冥鬼爪腥风大作,逼退欧阳朔,抓起"千面郎君"纵身跃出窗外!庄丁们箭如雨下,却都被崔明鬼爪震落。
欧阳朔正要追击,李慕白却拦住他:"庄主且慢!此事蹊跷,需从长计议。"
柳如絮扶住受伤的李慕白,警惕地看着"玄苦大师":"师父您为何在此?"
"玄苦"长叹一声:"为师追踪幽冥教至此,不想遇到你们。"他目光慈祥,"絮儿,你长大了。"
这语气、这神态,与柳如絮记忆中的师父一模一样。她一时恍惚,几乎要相信眼前之人就是真玄苦。
李慕白却突然铁笛一指:"你不是玄苦!玄苦大师从不会直呼柳姑娘小名!"
"玄苦"面色一变,突然狞笑:"铁笛仙果然机警!"说罢袖中射出三枚透骨钉!
如此近的距离,李慕白和柳如絮几乎无法闪避!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影闪过,三枚透骨钉被一串佛珠击落!
众人回头,只见又一个玄苦大师立于门口,手持禅杖,宝相庄严!
"孽徒!还敢冒充老衲!"后来的玄苦怒喝。
两个玄苦对峙,连欧阳朔都目瞪口呆。柳如絮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难辨真假。
后来的玄苦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竟是一枚玄甲令!"絮儿,可还记得此物?"
柳如絮心头一震:这枚玄甲令是师父当年赠她的信物,背面刻有"慈航普度"四字,后来她转赠给了林惊澜!
"你你是假的!"柳如絮厉声道,"那枚玄甲令我已送给惊澜!"
假玄苦见计谋败露,突然暴起发难,禅杖如龙,直取真玄苦咽喉!真玄苦不慌不忙,大袖一挥,竟将禅杖卷入袖中,反手一掌拍在假玄苦胸口!
假玄苦喷血倒退,面容扭曲,竟又变成了"千面郎君"的模样!他狞笑道:"玄苦老秃驴果然厉害!"说罢突然掷出一颗烟丸,"砰"的一声,烟雾弥漫!
待烟雾散去,"千面郎君"已不见踪影。欧阳朔命庄丁四处搜寻,却一无所获。
玄苦大师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老衲追踪此獠多时,今日终于揭穿他的真面目。"
柳如絮仍有些迟疑:"师父您如何证明"
玄苦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支木簪:"这是你十岁时,老衲亲手为你雕的柳叶簪,可还记得?"
柳如絮接过木簪,只见簪尾刻着一个小小的"絮"字,正是师父笔迹!她眼眶一热,跪地行礼:"弟子拜见师父!"
李慕白也松了口气:"大师来得及时,否则我等危矣。"
欧阳朔上前拱手:"久闻玄苦大师威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玄苦还礼:"欧阳庄主客气。老衲此来,还有一事相求。"
"大师但说无妨。"
"朱大常中了'七步断魂散',需庄主独门解药救命。"
欧阳朔面露难色:"这解药确实在我庄中,但"
柳如絮取出从药房得来的小瓶:"庄主可是指此物?"
欧阳朔接过查看,突然脸色大变:"这不是解药!这是'断魂散'本身!若给朱大常服下,必死无疑!"
众人大惊。柳如絮更是后怕不已:若非玄苦及时出现,她险些害了朱师叔性命!
欧阳朔急道:"快随我去取真解药!"
一行人匆匆赶往药房。路上,柳如絮悄声问玄苦:"师父,惊澜他们现在何处?"
玄苦低声道:"老衲已安排妥当,他们在渔村很安全。"顿了顿,又道,"絮儿,为师有一事要告诉你"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声!笛声凄厉,如泣如诉,听得人毛骨悚然。
欧阳朔脸色大变:"是'幽冥引魂笛'!崔明在召唤教众!"
果然,山庄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幽冥教徒如潮水般涌来!更可怕的是,那些庄丁听到笛声后,竟一个个目光呆滞,转身向玄苦等人攻来!
"他们被笛声控制了!"玄苦沉声道,"快封闭耳窍!"
众人急忙运功护住双耳。柳如絮突然想起一事:"不好!惊澜他们"
玄苦神色凝重:"这正是为师要告诉你的。林惊澜身边,恐有内奸!"
柳如絮如遭雷击:"是谁?"
"暂时还不能确定。"玄苦沉声道,"但此人必是'千面郎君'所扮!"
远处,一只黑鸦掠过夜空,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