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手间了。”
沉砚辞了然,林时现在也不会任凭让他和秦昭独处。
秦昭也知道他们俩现在不太合:“我哥哥下周有个活动,结束了飞海外。这段时间——”
沉砚辞听懂了她的言外意,这段时间,林时都会在。
他嗓音还有点哑:“这么快就要走了?”
“恩?”秦昭以为自己听错了。
沉砚辞看她惊讶的眼神,阖了下眼皮,旋即睨了她一眼:“我舍不得他,有问题?”
“……”
秦昭眨了眨眼睛,嘴巴动了动:“倒也……没问题。”
沉砚辞看着她,叙述着一个事实:“我跟他认识的时间,可比你跟他,还有我跟你认识的时间要久。”
沉砚辞:“他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哥们。”
所以,有问题也是他和林时的问题,她不需要在他们俩之间为难。
秦昭听着他突如其来的一番貌似宣示主权的深情告白,迟疑地点了点头:“你,你要不然等他来了跟他说?”
“……”
沉砚辞气笑了,仰着头,喉咙里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哂。
灯光昏黄,他的手慵懒地搭在沙发上。
秦昭视线落在上面:“你今天没戴手表吗?”
沉砚辞阖着眼皮,手指动了动:“这几天会特别多,下班了就不想戴跟时间有关的东西。”
秦昭哦了声,算是认可了他的理由。
他歪头看向她,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赢了输了?”
“哥哥赢了。”秦昭不常玩,技术不差,也好不到哪里去。
沉砚辞手指动了动,嗓音低磁:“那我把他赢过来。”
-
“你想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秦昭一瞬间觉得看到了五年前,她刚成为秦昭时的沉砚辞,恍惚了一瞬。
沉砚辞在她清浅眼睛的视线下,肩颈线条紧绷了些。
自从知道她对自己有补偿心理,沉砚辞对她的注视乃至相处,有一种探索前期的无可措手。
他怕他溢出的喜欢和亲昵会成为她的负担,又怕她察觉出他的克制和这种无可措手的境地,形成另一种压力。
他压着心思,笑了笑:“不相信我?”
秦昭轻声道:“相信啊,你(打球)很厉害。”
她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头,毫无防备地引起轻颤。
沉砚辞喉头莫名有点痒。
他在努力平静,可她在乱撩。
他视线偏了一寸,又不经意地看向她。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响起,沉砚辞敛眉,压下心里那股冲撞的劲。
看了回来的林时一眼,不紧不慢地起身,挑了把趁手的球杆:“我们玩一局。”
林时睁着眼睛耍赖:“我跟秦昭那局还没结束。”
沉砚辞用巧克粉擦了两下球杆的皮头,轻描淡写道:“怕输啊。”
“……”
林时一哽,在明知道他是激将法的情况下,做了半秒心理建设,还是没做到承认自己会打不过他。
他双手抱胸,仰天呵了声:“我是怕你丢人!”
“那试试。”沉砚辞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看谁丢人。”
“嘿!”林时这暴脾气瞬间就起来了,“试试就试试!我还打不过你!”
多么明显的挑衅,多么明显的激将法。
林时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
秦昭看着沉砚辞嘴角微不可查的弧度,看了自己哥哥一眼。
从小到大的好哥们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他们俩开局还是会互相呛,主要是林时呛,沉砚辞偶尔回击。
距离也是对角线。
渐渐地,两个人越打越认真,开始站到同一边。
沉砚辞状态似乎不太好,打偏了两个球。
林时见状切了声:“就这?”
“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技术!”他说着信心十足地上前架起球杆。
沉砚辞的目光从球桌上移开,落到秦昭身上。
他垂眸,微微向她倾身:“我好象要输了。”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点哑,恰好穿过林时制造的背景音,清淅地落入她的耳中。
秦昭微微一顿,望向他的眼睛。
他微微低着头,灯光通过他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显出些许失落。
她莫名心软了一下。
“没关系。”她唇角弯起一个宽慰的弧度,“我也输了。”
“砰——咣——”
台球撞击和入袋的声音。
林时嘴角勾起一个“不愧是我”的弧度,转身看向沉砚辞,竖起大拇指,朝下:“菜!就多练。”
“……”
最后一个球,林时一杆进洞,以20分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他把爽全表现在脸上,知道他要开始装了,沉砚辞撇过头。
赢了不装不是他的风格。
沉砚辞不理他,他反而凑了上去。
他慢悠悠地收杆,抬着下巴,斜了沉砚辞一眼。
脸上和嘴上都写满了嘚瑟,一字一句地拖着腔调:“怕—输—啊—。”
“……”
沉砚辞阖了下眼皮,象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今天手生。”
林时笑得更猖狂了:“手生,理解理解。”
他勾住他的肩,拍了拍:“很正常。”
“秦昭,看到没?”他看向秦昭,咬字轻重心分明,意有所指,“输不起的男人都是这样的。”
“……”
沉砚辞也没恼:“你赢一局,也说明不了什么。”
“那再来一局!”
“不服再来!打到你服!”
沉砚辞不动声色地放下球杆:“改天吧。”
林时:“改天就改天,输了你喊爸爸。”
沉砚辞应了声:“唉。”
“……”
林时:“滚!”
沉砚辞视线跟秦昭视线对上,透出几分无辜,下巴指了指林时,示意是他起头的。
林时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没在意他们之间的视线交流。
唱歌房里,灯光被林时调得绚丽斑烂。
他哼着歌,手指在点歌台上飞速滑动。
秦昭和沉砚辞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了一些距离。
林时点完,理所当然地拿着麦克风坐到他们俩中间。
歌曲都是快节奏的、明快的歌曲。
林时先自己solo了一段,又塞给秦昭一个麦克风拉着她一起唱,一起跳。
变幻的光影略过她的脸,她偶尔会被林时搞怪的表情的逗笑。那是是一种自然的、无负担的笑。
沉砚辞眼神柔和,嘴角跟着,很浅地勾了下。
紧接着,他心底又泛起点细密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