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在他们的夸赞中脸上也带上了点笑意。
——
林时回来，自然少不了要聚餐。
他先回家待了一下午，快傍晚的时候秦昭和他一起去约好的餐厅。
去的路上，林时在车上一边自拍，一边随口道：“沉砚辞呢？这次舍得不蹭车了。”
秦昭垂着眼皮：“他不来，你不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林时露出下颌线，给自己拍了一张自拍，拖着点腔调，“最好一直都别来。”
秦昭抿着唇，把脸歪向了窗外。
他们到的时候，陈宇和况序他们已经到了。
秦昭视线在室内环视了一圈，没看到他的影子。
林时也发现他没在，开口道：“沉砚辞还没到？”
陈宇自己给自己找热闹看：“一会他来了你就劈头盖脸地骂一场，反正你现在是他长辈。”
“去你丫的！”林时混不吝地骂了句，拖着腔调，“八字没一撇呢，说不定什么时候秦昭眼睛好了，就把他踹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沉砚辞刚走到门口。
陈宇瞧好戏：“看来某人万里长征一半都没走完啊。”
他们两个都带了点开玩笑的意思，陈宇纯打趣，林时或许是半真半假，却好巧不巧地都戳到了沉砚辞的心坎上。
“都口干了，喝茶喝茶。”况序知道内幕，打着圆场，“沉砚辞你坐秦昭旁边，你未来哥哥专门给你留的。”
林时一点没有被抓包的自觉，靠着椅背：“比起这种便宜，我更喜欢你们喊我爸爸。”
“……”
秦昭身上多了一层阴影，熟悉的气息萦绕着。
她手指弯曲了下。
沉砚辞坐下来，撩了下眼皮：“那你做梦吧。”
“……”
陈宇只以为沉砚辞在怼林时说喊爸爸的事：“我还以为你不怼他呢。”
况序：“别的他能忍，这他怎么忍？”
他们两个哈哈大笑了起来。
林时嘴巴撇了一下，倒也没再说什么。
沉砚辞表面上云淡风轻，眼睛还是看向了秦昭。
她刚刚没有否认。
他阖着眼皮，抿了下唇。
他们几个都是社牛，场子冷是不可能冷的。
秦昭没怎么说话，东西也没吃多少。
酒过三巡，陈宇看了下沉砚辞和林时：“今天记你们俩帐上。大家随便吃个饭，就你们俩还吹头。”
况序看了眼沉砚辞，孔雀有了配偶也致力于开屏，他啧了一声，表示赞同：“确实，该他们出！”
林时靠着椅背：“帅哥的自我修养懂不懂？我们是给世界增添一份美好。没给你收钱你就偷着乐吧。”
秦昭看了眼沉砚辞，沉砚辞恰好也看了过去。
两个人的眼神对视了一下。
秦昭抿着唇，移开了视线。
她更没胃口了。
沉砚辞看起来一点没受影响，还打扮自己，给谁看呢。
沉砚辞喝了杯酒：“我出去一下，你们慢慢吃。”
旁边的阴影消失，连带着气息也淡了。
林时看了秦昭一眼，她都没怎么吃。
他：“不合胃口？”
秦昭摇了摇头：“不饿。”
林时声音略微高了些：“你下午又没吃东西。”
“天气热了吧。”况序擦了下嘴巴，“上点甜品。杨枝甘露怎么样？开胃。”
陈宇附和道：“可以。”
他们刚点没一会儿，甜品就上来了。
况序有点惊讶：“他们家上菜速度提升了。”
林时看了眼秦昭：“吃点甜品。”
秦昭嗯了一声。
服务员端的是杏仁豆腐，柔滑如布丁的甜品上点缀着时令水果。
甜品是好甜品，但不是他们刚点的。
今天订的nu里也没有这个。
况序看了眼空了的座位。
他就知道。
他洞悉一切般地啧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就说怎么这么快。”
服务员介绍道：“本店优质杏仁豆腐是采用南杏仁研磨制成，香气含蓄悠长。口感介于布丁和嫩豆腐之间，入口即化，冰凉沁心。尤其适合夏天或胃口不佳的时候。”
况序听到胃口不佳的时候，哟出了声。
桌上的其他人看向他，他认真地点了点头：“挺好吃的，不甜。”
“……”
陈宇看了眼秦昭旁边的依旧空的位置：“沉砚辞还没回来。”
林时：“掉里面了。”
“……”
秦昭吃完杏仁豆腐，看了眼旁边的座位，跟林时说了一声，也出了包厢。
她在露台看到了沉砚辞。
夜色弥漫，几盏暖黄色的灯亮着。
他慵懒地站着，手指夹着一根快燃尽的香烟，烟雾缭绕间多了几分落寞。
他抬眼的时候馀光瞥见身后的身影，烟灰猝不及防地落到手上烫了一下。
他阖了下眼皮，垂眸，不徐不疾地把烟掐灭。
侧身，让烟雾飘向无人处。
他似乎没想到秦昭会过来，嗓音还有点沙哑：“怎么出来了？”
“你呢？为什么出来。”秦昭看着他。
沉砚辞轻笑了下，还真有点重回暧昧的味了。
室内不让抽烟，除了他还有别人留下来的烟味，有点呛。
秦昭咳了一下。
沉砚辞挡在烟灰缸前：“去那看会儿月亮。”
八月十五前后的月亮特别圆，金黄金黄的。
秦昭仰着头：“今天月亮好圆啊。”
沉砚辞看着她，她眼睛清浅，头发被风吹了起来。
若有若无地拂在他的脖颈上。
沉砚辞看了她一会儿：“加州的月亮好看吗？”
这个聊天的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秦昭撑着栏杆：“好看啊。又黄又圆，跟电影里一样。你不是去过吗？”
沉砚辞撩了下眼皮，嗓音懒散：“没怎么注意，我以为很一般。”
“……”
秦昭看了他一眼：“你喜欢哪儿的月亮？”
“我不喜欢月亮。”沉砚辞嗓音略显沙哑。
秦昭撑栏杆的手松了一下。
“我在牛津的时候，特别讨厌月亮。”沉砚辞撩了下眼皮，“阴天潮湿的街道，古老的建筑上，一轮冷森的孤月。看到就开始恨，看久了又开始难过。”
明月不照我，为何总现眼前，乱我心弦。
秦昭眼睫垂了一下，她看向沉砚辞。
他背着光，整个人都陷落在阴影里：“我这几年没看到过什么好看的月亮。最近一年多才把它看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