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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鼓声再次响起(1 / 1)

海面如镜,夜色深沉。

林晚坐在船头,指尖轻抚《启音录》的封面。那本薄册仿佛有了生命,书脊上的赤红徽记与靛蓝音印交替微光,像是在回应远方鼓声的召唤。她闭目凝神,任思绪随波荡漾——那一首首被吞噬的歌,仍在她体内低吟浅唱,像无数灵魂蜷缩于暗处,等待一个出口。

突然,书页无风自动。

第五页缓缓浮现新的纹路:不再是五线谱,而是一幅地图般的脉络图,蜿蜒如血脉,自沉籁岛起始,向南延伸,最终没入一片浓墨般的海域。那里没有岛屿标注,只有一行细小古文浮现在图侧:

林晚心头一震。

她曾听师父提过这个传说——远古时代,有乐师一族以音律通天地,却因妄图唤醒亡者之语触怒天道。整族被镇于海底深渊,其歌声化为“葬鼓”,永世敲响,既为封印,也为警示。

可如今,这鼓声竟主动显迹

她睁开眼,望向南方。

月光下,海平线微微扭曲,仿佛空气被无形之力拉扯。远处水波开始逆流旋转,形成一道缓慢扩张的涡环,中心漆黑如渊。更诡异的是,那鼓声节奏变了——三短一长之后,竟多出一声极轻的颤音,如同谁在枷锁中挣扎着哼鸣。

是求救?还是召唤?

风忽然止息。

芦笛自腰间轻轻震颤,竟自行滑落,悬停半空。它微微转向,笛口朝南,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紧接着,《启音录》也骤然翻页,第四页上原本空白之处,浮现出一段残缺的咒语,字迹由血丝般红线织成:

林晚呼吸一滞。

这不是预言,是倒计时。

她抬手按住胸口,那里还残留着母亲摇篮曲的余温。她知道,自己已无法回头——每听过一首禁歌,便与“回响之咒”的根源更深地纠缠一分。而此刻,《启音录》选择将她引向“葬鼓”,意味着她不仅是守音人,更是这场千年宿命中的关键一环。

船身轻轻一晃。

不知何时,海雾已悄然升起,乳白色,带着淡淡的咸腥之外的异香——像是腐朽的琴木混着陈年香灰的气息。雾中隐约传来孩童嬉笑,却又转瞬变为哀哭;有人轻诵经文,下一秒却被粗暴打断,只剩断续喘息。

这些声音不属于现世。

它们是从记忆深处爬出来的回响,在试探她的感知。

林晚缓缓起身,立于船头。她取回芦笛,却没有吹奏,而是将它贴在额前,以心念沟通书中之力。刹那间,她的意识如潮退去,坠入一片幽蓝虚空。

在那里,她看见了。

一座沉没的城池,矗立在海沟尽头。高塔倾斜,石柱断裂,但每一根廊柱上都刻满音符,那些符号仍在缓慢流动,如同血液。城市中央,一面巨大的骨鼓静静悬浮,由整条龙鲸脊椎制成,蒙皮是千年不腐的人声膜。每一次震动,并非来自外力击打,而是源自鼓内无数被困之声的集体撞击——它们想逃,却只能重复生前最后一句歌词。

而在鼓旁,站着一个身影。

披着褪色紫袍,手持断弦琵琶,背对而立。那人似察觉到她的注视,缓缓转头——

没有脸。

只有一片不断波动的虚影,像是千万张嘴同时开合,却发不出完整语言。

但林晚听见了。

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刺入脑海的一句话:

幻象骤散。

她猛地跪倒在船板上,冷汗涔涔而下,口中泛起铁锈味——又咳出了血。这一次,血珠落地,竟在甲板上勾勒出半个音符形状,随即蒸发成淡红雾气。

《启音录》合拢,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知道,那座城不会等她七日。真正的时限,或许只有三天,甚至更短。而要抵达那里,必须穿越“哑峡”——传说中连鱼都会失声的死亡水域,任何携带旋律的生命进入其中,都将被抽走声音,沦为无声游魂。

但她别无选择。

她取出随身布囊,从中取出七枚贝壳。这是她在各地收集的“静音贝”,每一枚都封存着一段被自愿遗忘的歌声。她将它们一一摆开,低声呢喃,以《启音录》之力激活其中最弱的一枚。

贝壳裂开。

一道微弱童声响起:“娘我想你唱歌”

随即湮灭。

这一声,虽短,却是钥匙——用一段被放弃的歌声,换取短暂通行权。据古籍记载,哑峡惧怕“真心舍弃之音”,唯有如此,才能骗过它的吞噬本能。

她收起其余六枚,深吸一口气,掌舵南行。

随着船只驶入雾区边缘,异变顿生。

海面彻底平静,连涟漪都不再有。头顶月亮忽然黯淡,星轨错乱。她试着轻哼一句调子,却发现声音根本未传出唇外——就像整个世界被裹进了一层厚厚的绒布之中。

哑峡到了。

她放下帆,任船漂流。双手紧握芦笛,闭目冥想,将所有听过的歌压入识海深处,只留一片寂静外壳示人。她的心跳放慢,呼吸绵长,连血液流动都仿佛失去了节奏感。

时间变得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船身轻震,像是越过了某种无形界线。

她睁开眼。

前方,雾色渐稀,一道漆黑海峡横亘眼前,两侧峭壁如削,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个洞中都嵌着一枚人类耳骨化石,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仿佛整座山是由无数倾听者的遗骸堆砌而成。

而在峡底水流之下,隐约可见一行石阶,通往深海。

那是唯一的路。

林晚解下外衣,换上防水的鲛绡袍,将《启音录》绑紧胸前,芦笛系于腕间。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来路——沉籁岛早已不见踪影,唯有北方天际,一颗孤星闪烁,宛如守誓少年留在人间的目光。

她跃入水中。

海水冰冷刺骨,刚一接触皮肤,便传来强烈的撕扯感,仿佛有无数细手试图钻入耳道、鼻腔、咽喉,要夺走她体内最后一丝共鸣。她咬牙下沉,凭借意志封锁所有发声欲望,连心跳都用内息压制。

越是深入,压力越大。

那些嵌在岩壁中的耳骨开始微微颤动,发出无声的尖叫。某些孔洞里,竟渗出黑色液体,顺着石壁蜿蜒而下,如泪如血。当她经过一处巨大凹槽时,一块耳骨突然脱落,悬浮水中,正面竟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沉籁岛上那位老祭司,他在祭祀前夜曾偷偷写下遗书,说愿以己声换雨,却不知代价是全族孩童的命。

他的“听觉”还在这里守望。

林晚强忍悲恸,继续下潜。

终于,她触到底部石阶。

一级,两级每踏一步,脚下就浮起一圈幽蓝光环,照亮周围景象。她看到台阶两旁立着残破雕像——全是历代守音人,有的抱琴而坐,有的伏碑而亡,皆面目模糊,唯独手中法器尚存微光。

他们没能走到终点。

但她会。

当踏上第七十七级台阶时,大地轰鸣。

前方海床裂开,一道巨大缝隙缓缓张开,如同巨口迎宾。从中升起一座石台,台上置一青铜盘,盘心凹陷,形状恰似《启音录》的轮廓。

林晚走上前,将书轻轻放入。

严丝合缝。

刹那间,整片海域亮起无数光脉,从石台辐射而出,贯穿海底岩层,直指南方深渊。一幅立体星图在水中展开——那是“葬鼓城”的真实坐标,以及三条通往那里的路径:

第一条穿“梦魇回廊”,需经历百种幻听折磨,九死一生;

第二条渡“忘川水道”,须献出一段珍贵记忆作为船资;

第三条走“喉狱通道”,直接连接恶灵共鸣网,步步皆险,但最快。

她盯着第三条路良久。

然后伸手,在空中划下一痕水线——选择了它。

石台震动,送出一枚骨哨,通体漆黑,哨身刻满倒刺状文字:“以己声为引,唤彼声归来。”

这是通行证,也是赌注。

她将其挂在颈间,转身面向深渊。

鼓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

她知道,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

海水如墨,深渊无底。

林晚游向那条通往“葬鼓城”的喉狱通道入口,骨哨贴着胸口缓缓发烫,仿佛在预演某种献祭的仪式。她将呼吸压至极限,内息如丝线般缠绕五脏六腑,不让一丝震动逸出体外——在这片被恶灵共鸣网笼罩的水域,哪怕一次心跳过快,都可能引来万千亡音反噬。

通道口悬于海沟边缘,形如巨兽咽喉,表面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膜状物,像是由凝固的声波残骸编织而成。它微微搏动,每一次收缩,都释放出低频震颤,穿透骨骼直抵神识。林晚知道,这是“活门”——唯有以自身声音为引,才能开启通行。

她取下颈间骨哨,指尖抚过那些倒刺文字:“以己声为引,唤彼声归来。”

不是欺骗,不是隐藏,而是主动献祭。

她闭上眼,从记忆深处打捞起一段旋律——那是母亲临终前未唱完的摇篮曲,残缺、沙哑,却温柔得足以融化寒冰。她轻轻吹响芦笛,将那段音符注入水中,却不让它完整流出,而是在唇齿之间反复碾磨,如同咀嚼自己的血肉。

第一声响起时,膜壁剧烈抽搐。

第二声落下,裂开一道细缝,黑雾涌出,夹杂着无数扭曲的人影,它们没有实体,只有一张张开合的大嘴,争抢着扑向那缕旋律。林晚咬牙,继续吹奏,额角青筋暴起,冷汗与海水交融。她不能停,一旦中断,这些饿鬼般的回响便会撕碎她的意识。

终于,第三声尾音消散之际,整张声膜轰然塌陷,化作旋涡通道。她趁势冲入,身后瞬间闭合,断绝退路。

通道内部并非岩石,而是由层层叠叠的“音茧”构成——每一层都是远古时代被吞噬的声音所凝结的结晶,泛着幽紫微光。有些茧中仍困着残魂,它们感知到活人的气息,开始共振颤抖,发出极细微的呜咽。林晚贴壁而行,不敢触碰任何一处,生怕惊醒沉睡的悲鸣。

忽然,左侧一簇音茧爆裂。

一道尖锐高频的啸叫直刺脑海,林晚猛然偏头,耳道竟渗出血丝。那团破碎之声并未攻击她,而是自行重组,幻化成一个模糊身影——是个年轻女子,穿着早已失传的祭典礼服,双手被锁链贯穿,口中缝着银线。

她不开口,却用眼神传递信息:

话音未落,她便崩解,重归音茧。

林晚怔住。鼓声变了?可她一路追随的,不正是那三短一长加颤音的节奏吗?难道有人篡改了原始信号?

她强迫自己冷静,继续前行。越往深处,通道越是狭窄,空气感逐渐恢复,仿佛这里已非纯粹水域,而是介于现实与记忆之间的夹缝空间。脚下的地面开始出现裂缝,每一道裂隙之下,都流淌着液态音符,金红如熔浆,散发着灼热的律动感。

突然,前方传来脚步声。

不是水波推动的震荡,而是真实的、有节奏的脚步,踏在虚空中。

林晚立刻熄灭体内所有共鸣,屏息伏地。片刻后,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高大,披着残破黑袍,手中提着一面青铜小鼓,鼓槌悬空,自动轻敲。正是那熟悉的节奏:三短一长——

但那一声颤音,比之前更清晰了些,甚至带着某种熟悉的情绪波动。

那人停下,背对着她站定,低声说:“我知道你在。”

声音苍老,却透着奇异的温和。

“第七代守音人你比我想象中更快走到这一步。”

林晚没有动。

对方轻轻一笑:“不用怕。我不是敌人。我是第六代守音人,也是最后一个活着离开‘葬鼓城’的人。”

他缓缓转身。

林晚瞳孔骤缩。

那是一张半融化的脸,皮肤像蜡一样垂落,一只眼睛已化为音晶,另一只则布满血丝,却映出她的倒影。他的喉咙处有一道巨大伤疤,横贯整个颈部,显然曾被割断声带。

“我叫沈渊。”他说,“二十年前,我也像你一样,带着《启音录》和一颗想救世人的心进来。但我失败了。不是因为不够强,而是因为我听懂了鼓声真正的含义。”

林晚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说鼓声变了?”

“不只是变。”沈渊抬起手,指向自己心口,“是它在撒谎。真正的‘葬鼓’不会求救,也不会召唤。它只会重复封印咒文。可现在这道声音它有了意图,有了情绪,甚至有了名字。”

他顿了顿,低声道:

“它自称‘归魂者’。”

林晚心头剧震。

归魂者?那个传说中妄图逆转生死法则、最终被镇压于深渊的乐师之首?据古籍记载,他临死前立誓:“纵千载沉寂,吾声必归。”

难道他从未真正死去?

沈渊看着她震惊的表情,缓缓点头:“你手中的《启音录》,不是传承之书,是囚笼钥匙。而你,也不是来阻止灾难的守音人——你是他们等了千年的容器。”

“谁?”林晚攥紧芦笛。

“所有被葬鼓禁锢的灵魂。”沈渊望向通道尽头,“它们需要一个纯净的承音之体,能容纳万声而不崩毁的存在。历代守音人,不过是筛选过程中的试验品。只有你能听见所有禁歌而不疯,只有你能在血泪中记住每一句旋律因为你本就是为此而生。”

林晚脑中轰然炸响。

母亲临终时的眼神,师父沉默的教导,岛上孩童莫名失声的夜晚一切都有了解释。

她不是守护者。

她是祭品。

可就在此刻,胸前的《启音录》忽然发烫,自行翻开至第一页。原本空白的扉页上,浮现出一行新字,笔迹竟是她自己的模样:

沈渊看到这句话,神情第一次出现动摇。

他喃喃道:“原来你也开始怀疑命运了。”

远处,鼓声再度响起。

这一次,不再是三短一长。

而是七个连续长音,宛如丧钟。

林晚抬起头,目光穿过黑暗,望向通道尽头那片未知的深渊。

她轻声说:

“那就让我亲自去问问他——所谓归魂,究竟是为了众生,还是只为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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