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昌德宫。
为了证明自己政权的合法性,李倧在即位不久便宣布废黜了自己亲叔叔光海君对女真的外交政策,转而全面倒向明国,希望借此改善与明国之间的关系,得到明国的册封。
换句话说,只要他能够得到明国的承认,即便他是通过政变即位,但也是拥有统治权的正统君主;反之,如若明国迟迟没有对他予以册封和承认,即便他能够靠着朝中大臣的拥戴暂时坐稳王位,但人心浮动之下,不知会引来怎样的后患。
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夜以继日的努力下,明国的皇帝陛下终是派遣了使臣,对他予以了册封和承认。
自此之后,朝中再也无人能够质疑他的地位,他那位被他流放到觉华岛的亲叔叔,也再无\"翻身\"的可能。
轻轻推开紧闭的殿门,一名小内侍逆着扑面而来的酒香味以及男欢女爱过后的腥臊气息,蹑手蹑脚的兴至宫殿深处,朝着瘫软在床榻上的国君李倧禀报道。
闻言,已是筋疲力尽的李倧强行推开躺在自己胸膛上的宫娥,一脸诧异的询问道。
这文晦算是最早一批追随他的文官,前段时间被他派遣至宁远义州,负责\"监督\"率领重兵,坐镇边陲的副元帅李适。
小内侍的声音依旧不大,但李倧却像是受惊一般,猛然睁开了昏昏欲睡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远处重新被闭合的殿门。
以文晦的身份和职权,纵然有什么大事需要直接向他汇报,也不用长途跋涉近千里,亲自返回汉城国都。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李倧那涨红的脸颊上充斥着惊恐,甚至不顾床榻上酥胸半露的宫娥,声音出现了一丝颤音。
只片刻的功夫,一名风尘仆仆的中年人便跌跌撞撞的闯进了光线昏暗的承德宫,朝着披着一件长袍的李倧叩首道。
不过在行礼的刹那,他的余光却是不由自主的瞥向床榻后那两抹倩影。
因为视线角度的问题,李倧并未察觉到文晦脸上的异样,转而急不可耐的追问道。
难道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再一次发动\"政变\"?
许是为了凸显自己的功绩及承担的风险,本来早已接受了现实的文晦竟是语无伦次的颤抖起来,并着重在\"冒死\"二字上加强了语气。
闻言,李倧便挑了挑眉,心中的不安有所缓解。
父是父,子是子,不可一概而论。
那李适对他忠心耿耿,且刚刚帮助他完成了一次\"政变\",应当不至于铤而走险,再次以身犯险才对。
迎着李倧的审视,文晦言简意赅的将他所掌握的情报宣之于口,神情隐隐有些自得。
李栴终究是李适的长子,他若是没有掌握到实质性的证据,岂敢胡乱攀咬。
不满的挥了挥手,李倧继续神情严肃的追问道。
李栴算什么,不过是一个被他发配至清水衙门的寒酸文官罢了,如若没有他父亲的帮助,纵使\"谋逆\"也不过是喊几句无伤大雅的口号罢了,难成大事。
可若是手握重兵的李适也被李栴说服,那事情的性质就彻底不一样了。
言罢,也不待文晦出声,李倧又接着补充道:\"孤会授意平安道和咸镜道的守将们便宜行事,以防不靖。
说到最后,李倧脸上便流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似是对自己安排十分满意。
在他看来,那李适可是个聪明人,即便会被长子李栴说服,但当得知平安道和咸镜道守军整饬戒备之后,也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最起码有他李适在边陲坐镇,李栴即便被押回国都,也不至于丢掉性命;但若是李适也决心谋反,他们这一大家子的性命可就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