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低垂的穹顶上突然布满了乌云,就好似乾清宫暖阁当下的局势一般,风雨欲来。
朝廷实在承担不起云贵川三省土司同时叛乱的压力。
相比较土司势力盘根错节的贵州和云南,疆域广袤的四川经过朝廷在过去两百余年时间里不遗余力的\"改土归流\",中枢对于四川的掌控无疑更加有力。
此等情况之下,即便是代天巡狩的四川巡抚离开成都府,亲自赶赴云南平乱,也可确保后方稳定。
虽说东川府也被禄氏掌控数百年,沿途缓坡要塞皆驻扎着禄氏狼兵,但如今东川宣抚使禄威已是率领族长主力,大举南下进攻昆明府,留守的兵力必然难以阻挡朝廷王师。
沿着东川府一路南下,朝廷王师便可和留守昆明府的虎贲们里应外合,对城外的叛乱形成夹击之势。
毕竟相比较出仕不过数年的云南布政使洪承畴,还是老成持重的朱燮元更容易被人接受。
半晌,凌乱的脚步声消失不见,刚刚还人满为患的乾清宫暖阁人去楼空,只留下凌乱的座椅留在原地,数名随侍宦官正在小心翼翼的搬弄。
依着后世的记忆,这就藩在湖北武昌的楚王家族在明末存亡之际,依旧是一毛不拔,最后落得阖府上下皆被张献忠沉尸长江的悲惨下场。
啪!
茶盏落地的声音响起,近两年来愈发喜怒不形于色的年轻天子猛然起身,早已凉透的茶水浸透了桌案上的奏本。
饶是对楚王朱华奎视财如命的脾气秉性早有预料,但朱由校也没想到这朱华奎居然如此\"大言不惭\",连治理水患这等话都说得出口。
为了能够治理黄河长江,朝廷每年向工部拨付的银子何止百万两,动员民夫徭役的消息几乎能够让小儿啼哭。
如今云贵川三省战火眼瞅着就要星星燎原,且先不论宗室藩王本就有护持地方,辅佐中枢治理国家的责任,那目光短浅的朱华奎是不是以为武昌有长江天堑所阻隔,便能高枕无忧?
他虽然同样不满那鼠目寸光的楚王朱华奎,但眼下确实不是向其发难的时机。
不愧是在原本历史上,当张献忠大军围困武昌府,面对着城中官员开仓放粮的请求,依旧一毛不拔,但却大肆操办自己女儿婚礼的昏庸之辈。
听着朱由校毫不掩饰内心杀意和不满的咆哮声,老太监王安不敢搭话,只是默不作声的捡起散落一地的奏本,并在心中感叹楚王朱华奎的愚蠢。
这楚王朱华奎,与成都府的蜀王,大同的代王,以及西安的秦王等人相比,简直愚蠢的不可救药!
这都天启三年了,这朱华奎还没有闹清楚自身处境,真以为自身的\"亲王\"爵位便是可以漠视中枢的资本和底气?
朱华奎,生性贪婪,视财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