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事,徐和宇也是一改之前的混不吝,神情严肃的回禀道,他可不敢在此事上马虎。
上回自南直隶运抵至此的甲胄兵刃虽是些\"老古董\"或者\"残次品\",但好在数量不菲。
如若省着点用,足够装备数千人。
就算当下朝廷腐朽,边镇兵备萎靡,但暗中招募如此之多的\"逃兵\"也不是件容易事。
毕竟自小皇帝继位以来,便是着手整饬行伍,接连自内帑拨银发饷,并且一视同仁,为九边将士们补齐了历年拖欠的军饷,极大程度的挽回了军心。
闻声,一旁的陈灿宇便是略有些紧张的追问道,神情中也夹杂了一抹殷切。
以他在教中的地位,虽是清楚徐和宇暗中\"供养\"着一群逃兵,但也没料到人数居然有千人之多。
须知,这可是正儿八经接受过军事训练的兵丁,战力远非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百姓可比。
自家人知自家事。
自己麾下的千余人马虽是瞧上去孔武有力,但终究是些因为各种各样原因临阵逃脱的\"逃兵\",战力自是远远无法与终日与辽镇建奴或者蒙古鞑子厮杀的精锐相提并论。
未等上首的徐鸿儒反应,陈灿宇又紧接着追问道,神情愈发热切:\"与济南府的官兵精锐相比如何?
此地又不是辽镇,无需与那些边陲精锐相提并论。
济南府终究是山东省会,纵使卫所十室九空,但拼凑出来两三千精锐总是不难的。
就靠自己麾下的这千余人马,怕是难以在正面比拟呐。
刚刚自己族弟脸上转瞬即逝的不自然自是没有瞒过他的眼睛,但如今山东流民遍地,只需多见几次血,这所谓的精锐老卒也就出来了。
至少短时间内,应付兖州府这些只会趾高气扬的官兵们却是绰绰有余了。
短暂的片刻过后,徐鸿儒便是理解了陈灿宇的言外之意,转而满脸凝重的低吼道。
放眼整个山东,除却官府之外,只怕唯有传承了千百年之久的\"衍圣公府\"才有底气和手段驱使这样一群\"法外狂徒\"。
按照常理来说,那宋金刚在梁山泊高枕无忧,官府屡次围剿都难以伤其元气,日子实在是快活自在,完全没有必要与他们掺合在一起。
纵使那宋金刚心中也藏着谋朝篡位的野望,但也不至于如此干脆的投靠他们,并且心甘情愿的听从调遣。
这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宋金刚与他们白莲教一般,都是\"衍圣公府\"暗中扶持的势力。
满脸嘲弄的讥讽了一句之后,徐鸿儒同样扭头看向窗外,但神色却是认真了几分,低语道:\"南直隶运河上的那些耗子们松口了吗?
漕运贯通南北,承载着大明的经济命脉,稍有些风吹草动便会令中枢为之震动。
如今自己虽是身处山东,但也要布局南直隶,争取更多的助力,从而让朝廷分身乏术。
闻言,陈灿宇便是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了一抹为难之色,神情颇为疲惫。
为了确保起事能够一呼百应,他早早的便与这些\"耗子们\"暗中取得了联系。
只可惜任凭他巧舌如簧,但对方却咬死不肯松口,不然南直隶一乱,整个天下都要乱起来,届时他们起事的机会便大上不少。
不满的摇了摇头,徐鸿儒的眼神愈发冰冷,如今他虽是瞧上去风光,但背地里暗怀鬼胎的,将他视为\"螳螂\"的各色人等很是不少。
看样子,他需要一场胜仗,来彻底扭转这些人的看法,并打破山东的僵局了。
苦心钻营多年,终是要到了丰收之日,徐鸿儒的脸上满是疯狂,胸口不住的起伏着,瞧上去颇为恐怖。
彼此对视了一眼过后,徐和宇和陈灿宇便是异口同声的应和道,神情同样癫狂。
如今山东流民大多齐聚郓城县和巨野县等地,但只有他们这些人方才知晓,徐鸿儒真正的图谋之地乃是距此数十里的夏集。
此地不仅富庶,更是漕运重镇,稍有些闪失,便会切断朝廷与南直隶的联系,军事地位很是重要。
但唯一的隐患便是,倘若夏集沦陷,周边龟缩于城中的官兵们都会迫于朝廷施加的压力主动来救。
届时,他们所面临的压力也会大上不少。
不过事已至此,些许的隐患自是不在众人的考虑范围之中,毕竟这可是谋朝篡位的大事,哪能不承担半点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