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作一团的的北城头,行动不便的四川总兵林兆鼎望着城外好似群魔乱舞的永宁叛军,脸色十分凝重。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手忙脚乱的官兵们因躲闪不及,被城外射来的流矢所击中。
虽说仗着身上甲胄的保护,夷人这些质地偏软的箭矢无法伤及官兵的要害之处,但却对士气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若是再不想个法子,高不可攀的成都府恐怕真的有沦陷的风险。
他不明白,为何城头上明明有数千名骁勇善战的白杆军士卒,但眼前这位临危不乱的藩台大人却始终令其按兵不动,从而直接导致了战场形势的一边倒。
听得此话,朱燮元虽然不发一语,但其满是褶皱的脸皮却是为之一抽,犀利如刀的眸子死死盯着城外的永宁叛军,似是在衡量着什么。
只要白杆军的将士们上阵厮杀,必然能够极大缓解城头官兵们所面临的压力,继而令城外的叛军无功而返。
就在朱燮元和秦良玉四目相对,似是打算给眼前满脸不解的四川总兵出言解释的时候,便听得一道气喘吁吁的呼喝声于阶梯处响起。
轰!
闻听此话,本就心急如焚的四川总兵林兆鼎只觉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在地。
这重兵把守的北城门已是令儿郎们捉襟见肘,其余城门处的叛军也加紧了攻势?
没有理会满脸死灰的四川总兵,迟迟不发一语的左布政使朱燮元终是有了反应,其略显有些颤抖的声音猛然响起。
此话一出,四川总兵林兆鼎再也维系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完了,完了\"
如若只是叛军攻势凶猛也就罢了,居然还提前准备了攻城云梯?这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呐!
但与失魂落魄的四川总兵所不同,朱燮元则是下意识的与身旁的秦良玉对视了一眼,苍老的脸颊上隐隐有些释然。
没有向眼前的传讯兵解释太多,朱燮元不顾周遭将士的阻拦,执意行至城垛后,凝神观瞧着城外夷人军阵。
顺着其目光瞧去,本是井然有序的夷人军阵中突然有些杂乱,旋即数千军马便逆着日头疾驰而出。
他之所以迟迟没有令白杆军将士上场厮杀,便是忌惮城外的叛军会虚张声势。
如今来看,果然不出他的预料,城外叛军的真正目的,当是防守更为空虚的西城门。
没有丝毫的犹豫,身材高大的石柱宣慰使便是躬身领兵,旋即训练有素的白杆军将士则是被一分为二,少部分立于原地,大部分则是脚步急促的跟在秦良玉身后,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很快,本是面如死灰的四川总兵林兆鼎也是反应了过来,其喜出望外的咆哮声也是随之在城头上响起,难怪藩台大人迟迟不准白杆军将士上阵厮杀,原来其中另有隐情。
不愧是算无遗策的藩台大人呐!
随着千余名白杆军将士加入战场,本是手忙脚乱的官兵们肉眼可见的恢复了斗志,一边倒的局势也被渐渐扳了回来。
成都城西。
不算强烈的阳光刺破了低垂的云雾,将暖意挥洒至城头上。
但此刻,刚刚还在浴血奋战的千余名官兵们却好似呆滞一般,目瞪口呆的盯着城外夷人军阵中突然出现的十数架云梯以及仿佛从天而降的数千名永宁狼兵。
虽然这些狼兵尚未呼啸至城墙脚下,但其肆无忌惮的狞笑声以及令人呼吸骤然急促的煞气已是顺着风声,飘到了城头上,令人心生绝望。
听得此话,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守备及其身旁官兵顿时面露不敢置信之色。
他们没有被藩台大人放弃!他们还有援军!
也不知是谁最先反应了过来,只听得一声歇斯底里的喊杀声,便有士卒径自跑向城垛后,好似不知疲倦般搬运着身旁的火盆,将其中滚烫的\"金汁\"朝着城外洒去。
闻听骁勇善战的白杆军将士们即将赶到,在场的将士们再也不复最初的手足无措,反倒是士气大振,眸子中满是亢奋。
有了白杆军将士的帮助,他们定然能够顺利击溃城外来势汹汹的永宁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