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厚重的墨绸,缓缓裹住京城的喧嚣。
陈凡与张英踏着暮色回到工坊,简单用过晚膳,便径直步入书房。
望着桌上摊开的新农具图纸与摞得整齐的民生资料,陈凡指尖轻轻拂过纸页,深吸一口气:“张英,咱们绝不能乱了阵脚,得尽快想出应对之法。”
张英点头,目光落在图纸角落的农户反馈记录上,语气坚定:“嗯,依我看,咱们或许能从两方面着手……” 昏黄的油灯将两人的身影映在墙上,一高一矮的轮廓凑在桌前,一场与保守势力的无声较量,正悄然拉开序幕。
次日晨光透过窗纱,在图纸上洒下一片暖融融的光斑。
陈凡从一夜的思索中抬头,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对面的张英眼底虽有倦色,眼神却依旧亮得坚定。
“张英,无论如何,咱们得让陛下看清保守派的真面目。”
陈凡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却透着不容动摇的决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老夫子脚步踉跄地冲进书房,花白的胡须都在发抖:“少爷,不好了!
宫里传了些对您不利的闲话,说您那些发明都是‘奇技淫巧’,会搅乱国家根基!
现在这闲话都快传遍后宫了!”
陈凡与张英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忧虑。
张英指尖攥紧了桌角的纸卷,低声道:“看来,保守势力已经动手了。”
陈凡站起身,在书房里快步踱了两圈,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沿,脑海里飞速梳理着应对思路:“这传言要是传到陛下耳中,对咱们太不利了。
必须尽快行动。”
他停下脚步,看向两人:“王老,您在京城人脉广,麻烦您去查查这传言是从哪个宫里传出来的,又是哪些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王老夫子连忙点头,攥紧袖口匆匆离去。
“张英,咱们之前的计划不变。
你用家族在商会的人脉,收集发明惠及民生的实据;我去联络朝中的革新派官员,争取他们的支持。”
陈凡话音刚落,张英便起身:“好,我这就去安排。
事不宜迟,咱们分头行动。”
张英离开工坊后,直奔张家在京城的商会。
院内人来人往,伙计们抱着账本、搬着货物,忙得脚不沾地。
她走进大厅,一眼就看到了正核对账目的钱掌柜,快步上前:“钱掌柜,陈凡少爷现在处境难,宫里传了对他不利的话。
你立刻动用商会的人脉,收集少爷的发明给百姓生活、国家赋税带来好处的实例,越快越好。”
钱掌柜脸色一凛,不敢怠慢,连忙放下账本:“姑娘放心,小的这就派伙计去跑,天黑前定有消息。”
张英又细细叮嘱了几句,确认每项安排都妥帖了,才离开商会。
走在京城的街道上,街边店铺的叫卖声、行人的交谈声扑面而来,她却没心思留意 —— 突然,街角一家铁匠铺的火光映入眼帘,她心中一动:陈凡的许多发明都要靠铁匠协助打造,李铁匠说不定能提供些实在证据。
张英快步走进铁匠铺,炉膛里的火焰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舌舔着铁块,热浪裹着铁屑的味道扑面而来。
李铁匠赤着臂膀,正抡着铁锤重重砸向一块烧得通红的铁料,火星溅在地上,转瞬即逝。
见张英进来,他放下铁锤,用粗布擦了擦额角的汗:“张姑娘,今儿怎么有空来?”
张英说明来意后,李铁匠一拍胸脯,声音洪亮:“张姑娘放心!
陈公子的发明那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就说他让我打的那个曲辕犁,比老犁头省力一半,附近农户抢着来订!
我这就把农户的口碑、订犁的数目整理出来,给你当证据!”
另一边,陈凡身着一袭素色长袍,来到革新派官员苏先生的府邸。
苏府坐落在一条幽静的小巷里,门口的石狮子虽覆着薄尘,却依旧透着威严。
他上前轻叩门环,不多时,一个扎着发髻的书童探出头来。
说明来意后,书童将他引进府中,穿过栽满青竹的小院,来到客厅。
等候片刻,苏先生便匆匆赶来,身着藏青色便服,神色略带疲惫。
“陈公子今日来访,可是有要紧事?”
苏先生坐下便问。
陈凡起身,将宫中传言与保守派的阴谋细细道来,最后恳切道:“苏先生,如今局势危急,还望您能出手相助。”
苏先生眉头拧成一团,脸上露出明显的难色:“陈公子,我等虽认可你的才干与理念,但保守派在朝中根基太深,我们贸然支持你,恐怕会引火烧身啊。”
陈凡心中一沉,却没放弃,从袖中取出一张新农具增产的记录:“苏先生,保守派此举不只是针对我,更是在阻碍国家发展。
您看,这是去年用了新犁的农户报来的产量,比往年多了三成。
若因为几句谣言,让这些利国利民的发明被搁置,实在可惜。”
他的语气恳切,目光紧紧望着苏先生。
苏先生接过记录,指尖划过上面的数字,沉默良久才缓缓道:“陈公子所言有理。
只是此事牵连甚广,容我与其他几位大人商议一番。”
陈凡知道不能操之过急,拱手道:“苏先生,时间紧迫,还望您能尽快给我答复。
无论结果如何,都谢您愿意倾听。”
离开苏府后,陈凡又马不停蹄地拜访了三位革新派官员,可大多人都因忌惮保守派的势力,态度犹豫不决。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心中愈发沉重,却也更清楚:此刻绝不能气馁。
与此同时,皇宫的御书房里,皇帝坐在龙椅上,眉头微蹙,听着身旁太监的汇报。
“皇上,近日宫里传着些关于陈凡的话,说他的发明是‘奇技淫巧’,恐会扰乱国家稳定。”
太监低着头,声音小心翼翼。
皇帝微微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 —— 陈凡之前献上的水车确实解了南方旱情,可这些传言,又让他不得不生出几分疑虑。
“去查,这传言到底从何而起。”
皇帝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太监领命退下后,皇帝望向窗外的宫墙,目光深邃 —— 他对陈凡的态度,已然悄悄有了一丝变化。
傍晚时分,陈凡回到工坊,刚进门就撞见了同样刚回来的张英。
两人走进书房,从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出了进展的不顺。
“张英,你那边怎么样?”
陈凡先开口。
张英叹了口气,坐在椅上:“钱掌柜和李铁匠都在收集证据,可还得等些时候。
你呢,官员们怎么说?”
陈凡将拜访的经过一说,张英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但咱们不能就这么放弃。”
陈凡身子微微前倾,眼中重新燃起光,“只要能拿出足够硬的证据,再加上革新派的支持,一定能打消陛下的疑虑。”
张英点头,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嗯,我相信咱们能行。”
可他们不知道,宫里的传言已经愈演愈烈,连几位老臣都在朝堂下私下议论;皇帝对陈凡的疑虑,也在这些传言里慢慢加深。
陈凡与张英的时间,正一点点流逝。
他们接下来的应对,能不能赶在皇帝的疑虑生根前起效,谁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