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张英垂在身侧的手也悄悄蜷起 —— 两人目光紧锁着院中的老者，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决定合作成败的片刻。老者缓缓起身，青布长衫扫过石阶，背着手在青砖地上踱步，每一步落下的声响，都像敲在两人的心尖上。
不知过了多久，老者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时，浑浊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打了个转，才慢悠悠开口：“你们的诚意，老夫看在眼里。只是这合作……”
话音戛然而止，陈凡只觉心口一紧，连喉咙都发紧。就在这僵局难破的瞬间，张英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 像是溺水人抓住了浮木，她原本黯淡的眼神骤然亮起来，指尖微微发颤，急忙给陈凡递了个眼色，又转向老者，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的歉意：“老人家，实在对不住，能否容我们退到一旁，说几句私话？”
老者捻着胡须，微微颔首。陈凡跟着张英快步退到墙角的石榴树下，枝叶间漏下的光斑落在两人身上，却没半分暖意。
“陈凡！” 张英压低声音，语速快得几乎要咬到舌头，“我忽然想起远房表舅 —— 他在原材料行当里混了三十年，人脉广得很，说不定能帮上忙！我这就写信让家丁送去，你先稳住老人家，千万别松口！”
陈凡眼中瞬间燃起微光，用力点头：“好！你快去，这里交给我！”
张英摸出随身的纸笔，指尖飞快地在纸上滑动，墨汁未干便折好，叫来随行的家丁，附在他耳边低声叮嘱几句。家丁揣好信，翻身上马，马蹄声踏过院门，很快消失在巷口。
陈凡深吸一口气，抬手理了理衣襟上的褶皱，再转身时，脸上已堆起诚恳的笑。他走到老者面前，腰微微弯着：“老人家，方才是我们唐突了。实不相瞒，我们对这合作是真心实意 —— 眼下虽有难处，但只要能找到可靠的原材料渠道，必能把工坊做起来。您在这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想必也能看出，我们这项目不是空谈。”
老者捋着胡须，叹了口气：“年轻人，老夫知道你们不容易。可生意场上，一步错就是满盘输，老夫不得不慎啊。”
“您说得在理！” 陈凡连忙接话，语气愈发恳切，“但您放心，我们愿意在合同里把条款写得明明白白，您的利益一分都不会少。等工坊稳定了，给您的回报，绝不会比别家少！”
两人正说着，院门外忽然传来家丁的脚步声 —— 张英紧跟着跑进来，额角沾着细汗，眼里却满是喜色：“陈凡！表舅回消息了！他说能帮我们牵线，联系城西的王掌柜 —— 那可是做原材料批发生意的大商户，一直想找稳定的合作方，说不定真能成！”
陈凡大喜过望，忙转向老者：“老人家您看，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若是能和王掌柜合作，不仅运输的难题能解，对您日后的供货也有好处啊！”
老者沉默着捻了半晌胡须，终于缓缓开口：“既如此，老夫便等你们的消息 —— 等你们和王掌柜谈妥了，咱们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