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转过身,指尖轻轻拂过张英鬓边的碎发,目光坚定得像淬火的钢:“既然识破了他们的阴谋,我们就不能退。
明日起,我们双管齐下 —— 一边去民间筹资,一边找合适的场地。
就算难,也得把路走通。”
张英用力点头,眼中的忧虑被决心取代,她握住陈凡的手,掌心相贴,仿佛能传递彼此的力量:“好!
我们放手一搏,总能找到机会。”
昏黄的油灯下,两人的影子落在墙上,紧紧靠在一起,像一株并肩生长的树。
第二天天还没亮,城门口的石狮子还裹在薄雾里,陈凡和张英就踩着露水出了门。
他们怀里揣着张英亲手誊写的告示 —— 字迹娟秀却有力,把项目的前景、投资的收益写得明明白白,末尾还盖了两人的私印,以示郑重。
集市口的老槐树下是最佳的张贴点,陈凡踩着凳子把告示贴好,刚下来,就围过来几个早起的百姓。
有人指着告示上的 “活字印刷” 字样,疑惑地问:“年轻人,这活字印刷是啥?
真能赚钱?”
陈凡忙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木活字 —— 那是他们之前试做的样品,字模打磨得光滑发亮,边缘没有一丝毛刺。
他把活字递给众人传看,声音清亮:“各位乡亲,这活字比传统雕版省了三成功夫,印书又快又好。
上次给城西的书坊送了百来个,现在他们还来催货呢。
只要您愿意投资,我们就签契约,写清楚您投多少银子,每月能分多少利,绝不含糊!”
人群里有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接过活字仔细摸了摸,眉头还是皱着:“年轻人,话虽好听,可我们这些银子都是攒了大半辈子的养老钱,要是亏了……” “老人家,您放心。”
张英上前一步,语气温和却诚恳,“我们可以先带您去看我们之前的小作坊,您亲眼看看活字的做工、印书的效率。
契约也会请城里的公证先生作证,绝不让您吃亏。”
老者听了,还是犹豫着摇了摇头,慢慢走开了。
一上午过去,围过来询问的人不少,可真正愿意留下姓名、考虑投资的,只有寥寥两三个。
太阳渐渐升到头顶,晒得人发晕,陈凡的青衫后背已经汗湿了一片,可他还是耐心地给每一个驻足的人讲解。
简单吃了些干粮,两人又去了码头、书院附近张贴告示 —— 这些地方人流量大,或许能遇到愿意投资的商户或书生。
与此同时,张英也托家族的人打听闲置场地的消息,没过多久,就传来消息:城西有处大院,主人是位做绸缎生意的富商,最近生意变动,院子空了下来。
两人赶去时,富商正斜倚在院中的老藤椅上,手里转着个玉扳指,目光扫过陈凡的青衫、张英的粉裙,语气慢悠悠的,带着几分居高临下:“这院子去年租给绸缎庄,一年六百两。
看在你家老爷子的面子上,我让到五百两,还得一次付三年 —— 我这院子地段好,不怕没人要。”
张英一听,心沉了半截:“先生,我们刚起步,实在拿不出一千五百两。
您看能不能先付一年,或者租金再降些?”
“不行。”
富商摆了摆手,语气不容商量,“要么按我说的来,要么你们再找别处。”
陈凡拉了拉张英的衣角,对着富商拱了拱手:“多谢先生告知,我们再考虑考虑。”
说罢,便带着张英离开了。
接下来的大半天,他们又看了三处场地:一处在城角,位置太偏,原材料运进来得绕远路;一处院子太小,连作坊都摆不下;还有一处倒是合适,可主人听说他们要做 “新式活字”,怕惹上麻烦,直接拒绝出租。
夕阳西下时,两人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暂居的小院。
陈凡坐在椅子上,揉着酸痛的双腿,眉头紧锁;张英端来一盆热水,让他泡泡脚,自己则坐在一旁,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语气里带着几分焦急:“陈凡,今天筹资和找场地都没进展,时间不等人,要是再拖下去……” “别灰心。”
陈凡抬起头,眼底虽有疲惫,却依旧亮着光,“这才第一天,我们再想想办法。
明天我们去城外的村镇看看,说不定那里有便宜的场地;筹资也可以找些做小生意的商户,他们或许更愿意尝试新项目。”
夜里,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照亮了两人眼底的忧虑。
陈凡和张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反复琢磨着白天的事 —— 筹资遇冷,场地难寻,保守势力还在暗处盯着,他们的路,好像比想象中更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