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之后，这是一种特殊的体验。
水像是有意识一样，陈诺原本预想着接触的刹那会有水浪浸透他的手臂，然而实际截然不同。
握住凯特手的部位周围，水流强度明显减弱。
虽然手掌仍被润湿，却远不及蔓延至整条手臂的程度。
反而呈现出平静柔和的波纹。
这让他真切体会到凯特对水流的强大掌控力。
“怎么样？能清晰感受到吧？”
“嗯，虽然无法完全理解原理，但能感觉到你彻底操控着这些水流。”
“说完全掌控还为时尚早，不过用这种水膜包裹全身后，确实获得了截然不同的力量，基础抗性、摩擦力都能完全消除，移动速度与破坏力更是今非昔比。”
她充满自信的声音透着掩不住的雀跃。
而在陈诺看来，这份喜悦理所应当。
凯特并非获得新技能，仅仅是领悟了四级天赋的新境界。
即便如此也已堪称惊艳。
“真是惊人的力量简直想不到合适词汇来形容，这种能力的运用的潜力近乎无限。”
“听你这么说，我更开心了。”
望着她灿烂的笑容，陈诺不禁再次冒出某个念头。
他原以为是凯特改变了，变得积极开朗，再无往日阴郁。
这才是她原本的性格？
此刻眼前的凯特，仿佛正绽放着与生俱来的光彩。
当她突然握紧陈诺的手时，陈诺的思绪戛然而止。
“其实我真的非常非常努力，你绝对想象不到这段时间我有多么想你。”
“想我？”陈诺错愕地问道。
“嗯，每次听闻你成长的传闻都会焦虑，明明只是道听途说，却感觉你我之间突然隔着高墙。”
“不要这么想”
“但当时确实压力很大，眼看你飞速进步，自己却停滞不前后来即使见面，恐怕也会一直介意这种事”
“所以之前才拒绝和我见面？”
“嗯，我花了更多时间拼命训练，直到取得足够自豪的成果。虽然知道就算坦白你也会温柔安慰，但我更想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
她娓娓道来时眼神清亮。
这份凭着努力赢来的从容耀眼得令人屏息。
是啊，怎么能够用压抑的才能来解释凯特一个月内，就从天赋2级提升到天赋4级呢。
这里面的痛苦与汗水，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凯特究竟付出了多少陈诺看着那位紧握他的手、灿烂微笑的凯特，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有些近了。
她确实毫不拘谨，也没有任何距离感。
陈诺突然对她说过的话耿耿于怀，凯特说经常想他？
因为说得太自然，所以当时没反应过来。
但凯特却若无其事地向他抛出了如此沉重的话语。
仿佛他才是她世界的中心。
“那个，陈诺。”
“嗯，凯特。”
“现在我看上去有点不一样了吗？”
“不只是现在，我从来都没用恶意看待过你。”
“即便如此，现在还是想听听你更明确的答复。以我现在的水平，应该不会拖你后腿了吧？是可以和你在一起的水平了吧？”
越是听她的回答，陈诺越是想起自己忽略的事实。
或许他从没认真思考过自己在凯特眼中的形象。
这段时间他对凯特展现的善意、各种情绪，乃至主动找她的那些举动。
“可以和我在一起？”
“对吧？现在的我也能稍稍挺起胸膛了，恨不得马上和你一样突破天赋5级但那时候真的看不到希望呢话说回来，我以后还会继续努力的！”
看着她元气满满说出这段话的样子，陈诺甚至涌起不合时宜的紧张感。
仔细想想，他们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关系。
当他无条件帮助凯特、试图帮助她重新站起来的时候
他已经明白凯特可能误会自己喜欢她。
所以才会做出那些足以被当作“有好感”的举动。
那时的他只能那么做。
因为他认定只有自己能支撑她重新站起来。
觉得必须由他来承受她内心的痛苦与煎熬。
哪怕会导致她的误解也在所不惜。
轻轻松开交握的手，凯特很自然地收回手掌。
“那个，陈诺。稍等能转过身去吗？我现在要解除能力。这样下去真的会把没穿衣服的身体全部暴露给你看了”
她突然流露出的羞涩让陈诺立即转身。
“嗯别急，慢慢来。”
“嗯。”
听着她的声音，陈诺望着空荡荡的修炼场。
他该怎么办？
思考着的同时，答案已然明晰。
从凯特此刻的言行来看，她很可能依然误以为他喜欢着她。
沙沙，轻缓地。
衣料摩挲肌肤的声响刺激着陈诺的耳膜的一瞬间
他的内心剧烈动摇起来。
如果和凯特说明真相，说他其实并不是喜欢她从而做那些事。
这样会不会伤害到凯特呢？
凯特伤心难过的模样已经浮现在他眼前。
凯特先穿上裙子，再将脱下的衬衫搭在臂弯。
当她慢慢将褪下的衣物一件件穿回时，心脏正剧烈跳动着。
陈诺现在在想什么呢？
她偷偷瞥去。
陈诺依然背对着她，老实盯着无辜的地板发呆。
时隔许久再次和陈诺待在一起，他还是那么温柔又让人心动。
而陈诺刚才那惊讶的反应甚至超越了她的期待，某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几乎填满心房。
那是久违的被认可的感觉。
在陈诺身上得到自我认同感，是凯特这几年来唯一感觉到能够活下去的动力。
幸福的洪流快要冲破胸膛满溢而出。
嗒。
嗒。
扣着衬衫纽扣时，她的心跳仍然剧烈。
心脏快要炸开般鼓动着，后知后觉的羞耻感突然涌上心头。
因为，最初脱衣服，发动能力的那个瞬间。
她有一些小心思，故意调低了包裹身体的水流强度让它显得浅一些。
所以当陈诺抬头时，隐约能看到她的身体。
特意穿着那套精致的黑色内衣，将她精心保养的身材原原本本展现在他眼前。
之后的谈话、牵手，都让她的心怦怦直跳。
但看到陈诺的反应后，她忽然有了勇气。
他没有排斥她，甚至配合着她。
不仅是对成就感的自信，作为女性的自信也不断在体内涌现。
“我可以的。”
虽然这么想着但在最后拎起学员外套时，她悄悄松了力道。
沙沙。
看着无力滑落地板的外套，凯特小心翼翼地迈出脚步。
只穿着衬衫和裙子的状态下，她再次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