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有多少件？”
马亦辰的声音有些干涩。
旁边，程启教授的助理，一个年轻的博士生。
推了推眼镜，用一种近乎于汇报罪状的语气说道：
“报告首长，报告纪先生。”
“根据我们这三天不眠不休的统计，目前有据可查，能够追朔来源和特征的，共计……”
他深吸了一口气。
“一千两百四十五万六千七百一十一件！”
“这还只是不完全统计！”
“其中大部分，都收藏在西方各国的博物馆里，被他们当作战利品，公然展出！”
一千两百多万件！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纪明川默默地合上了手里的名录。
他什么都没说。
但那双眼睛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砰！”
一声巨响。
马亦辰一掌狠狠拍在红木办公桌上。
厚重的实木桌面，竟被他拍出了一道清淅的裂痕。
“欺人太甚！”
“这他妈的不是抢劫！这是把我们家底都给搬空了！”
这位身居高位的华国首脑，此刻气得眼框通红，胸膛剧烈起伏。
他指着那座纸山，一字一句地吼道。
“通知下去！”
“外交、文化、安全……所有部门，给我成立最高级别的专项小组！”
“不惜一切代价，动用一切力量，全力配合这次的国宝追讨行动！”
“我要让这帮强盗知道，拿了我们的，就得给我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一件都不能少！”
发泄完怒火，马亦辰喘了几口粗气，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看向纪明川，眼神里带着询问。
纪明川对他点了点头。
“马叔，可以开始了。”
“好！”
马亦辰坐回椅子上，按下了视频通话的按钮。
“给我接通汤普森。”
短暂的等待后，汤普森那张憔瘁又带着谄媚笑容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马……马先生，您好。”
他甚至用上了敬语，姿态放得极低。
马亦辰靠在椅背上，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没有说话。
汤普森被看得心里发毛，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马先生，我这次联系您，是带着我们最大的诚意来的。”
“我们希望能向贵方租借三百颗近地轨道卫星的使用权，用于气象、通信和民用导航。”
“价格好商量！”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另外，我们还希望……能够采购贵方的可控核聚变技术，以及相关的太空技术。”
“我们愿意为此支付任何代价！”
汤普森的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他象一个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的普通人，完全没有了超级大国领导人的半分体面。
然而，听完他的话，马亦辰却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让汤普森感觉浑身发冷。
“租卫星？”
“买技术？”
马亦辰身体微微前倾，双眼直视着屏幕里的汤普森。
“汤普森，你想得倒挺美啊。”
“在我们谈生意之前，是不是应该先算算另外一笔帐？”
马亦辰的声音里带着冷意，让屏幕那头的汤普森心里咯噔一下。
他正想说些什么，屏幕的边缘，忽然走进了一个人。
一个年轻人。
纪明川。
他随意地拉了张椅子，在马亦辰旁边坐下，身体微微后仰，姿态闲适。
“哟，汤普森先生。”
纪明川冲着屏幕挥了挥手，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别来无恙啊。”
汤普森瞳孔骤然一缩。
纪明川！
他怎么会在这里？！
马亦辰更是直接对着纪明川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这个动作，让屏幕那头的汤普森，以及他身后的智囊团和军方将领们，心头都沉了下去。
华国，竟然让一个商人，来主导这场关乎国运的谈判？
这不合规矩！
但他们不敢说。
“纪先生。”
汤普森艰难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们这次是带着最大的诚意……”
“行了行了，客套话就免了。”
纪明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直接说吧，三百颗卫星，要租多久？”
汤普森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我们希望能租三十年。”
“三十年啊……”
纪明川摸了摸下巴，象是在计算什么。
“行，可以。”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点了点。
“卫星租借，加之你们想要的可控核聚变技术和太空技术打包。”
“给你们一个友情价。”
“一年两百亿红币，三十年，总共六千亿。”
“怎么样，划算吧？”
六千亿！
汤普森听到这个数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身后的智囊团一片哗然，几个将军更是气得满脸通红。
“六千亿？！”
汤普森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纪先生！你这根本不是谈判！你这是敲诈！是抢劫！”
“每年两百亿，你们怎么不去抢？！”
“哦？”
纪明川挑了挑眉，脸上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嫌贵啊？”
他摊了摊手。
“贵，可以不买嘛。我们又没逼你。”
“你……”
汤普森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汤普森那张憋屈到扭曲的脸，纪明川笑了。
“行吧行吧，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
他懒洋洋地说道。
“给你个减免的机会。”
“减免两千亿，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汤普森的眼睛瞬间亮了。
减两千亿？
这可是个巨大的数字！
他连忙问道：“条件呢？纪先生，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他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条件嘛，也很简单。”
纪明川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最近我们统计了一下，发现家里好象丢了不少老物件。”
他指了指旁边那座小山一样的文档。
“不多，也就一千两百多万件。”
“你们美利国，作为世界警察，是不是应该帮我们找一找？”
“只要你们把这些东西，原封不动地还回来，那两千亿，就当是我个人赞助你们灾后重建了。”
汤普森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不就是些古董文物吗？
多大点事！
他几乎想都没想，就爽快地答应。
“没问题！纪先生！我们立刻就去办！别说两千亿，只要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
刚才纪明川说的数字是……多少来着？
一千两百多万件？！
“what?!”
汤普森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巨大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刺得人耳朵疼。
“一千两百四十五万件？！纪明川！你他妈疯了吗！”
他指着屏幕，状若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