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南小口咬着鸭饼,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困惑地眨了眨眼。她悄悄碰了碰刘东的胳膊,用气音问:“刘东,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刘东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回道:“没事,她们一直都这样。”他只管低头吃,根本不敢参与进去。
酒过三巡,桌上的气氛愈发微妙。青鸟脸颊泛红,说话更加直来直去;许萌则坐得笔直,唯有耳根微微泛红,回应的话语依然得体,却每句都暗藏锋芒。
“许医生酒量不错啊,”青鸟晃着酒杯,“看来平时没少应酬?”
“青鸟同志说笑了,”许萌轻轻转动酒杯,“只是基本的社交礼仪。倒是你,喝得这么急,容易伤身。”
“放心,我自有分寸。”青鸟笑着又干一杯,眼神却愈发清明,“倒是许医生,要是喝多了耽误值班,我可担待不起。”
“不劳费心,我自有安排。”
烤鸭的香气与酒香交织,桌上的刀光剑影掩藏在礼貌的微笑之下。
刘东好容易捱到这顿饭吃完,屁颠屁颠地跑去结账,在吧台旁才敢偷偷的抹了把汗。
一行人出了门,夜晚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稍稍驱散了周身萦绕的酒气和暖意。走在前面的许萌脚步猛地一顿,身子骤然僵在了原地。
刘东顺着许萌凝滞的目光抬头望去,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只见饭店门口璀璨的灯光下,站着几名衣着光鲜的男人,而被簇拥在中间的,正是许萌的丈夫李天宇。
此刻,李天宇的手臂正亲昵地环在一个年轻女孩肩上,那女孩妆容精致,依偎在他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李天宇的目光与许萌的对上,他脸上那抹闲适的笑意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然后极其自然地将手臂从女孩肩上滑落,顺势插进了西裤口袋,仿佛刚才那亲昵的姿态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错觉。
他身侧的女孩似乎有些不解,下意识地想靠过去,却被他不着痕迹地用肘部挡开。
站在许萌身边的刘南,自然认得大院里的纨绔子弟李天宇,都是从小一起疯大的孩子,只不过李天宇和许萌比她大了几岁,而且他们结婚的时候刘南也去了。
她小声的叫了声“天宇哥……?”叫完后,小心翼翼地窥探许萌的脸色,眼神里充满了不安。
许萌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预想中的愤怒、羞辱或是悲伤,只有一片极致的平淡,平淡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所有的波澜都被死死压在了冰层之下。
但刘东的心却揪得有些紧,他太了解许萌了,这平静之下蕴藏着的,很可能更可怕。
别看许萌性子冷淡,而且从不与人争长较短,但她骨子里也透着一股狠劲。当初黎水田劫持她的时候一刀插在她的小腹上,她敢冒着死去的风险把匕首拔出反刺对方,足可见她也是个狠起来死都不怕的女人。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许默然上前一步。她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压迫感。
李天宇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试图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然而,许萌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猛地抬手,“啪”一声脆响,干净利落地掴在李天宇的脸上。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炸响。
有时候,说女人胸大无脑并非空穴来风。李天宇身边那年轻女孩显然没能看懂这局面,也不知道眉眼高低,见有人竟敢动手打她倚仗的“李少”,想都没想,柳眉倒竖,尖声骂道:“死八婆你干什么,敢打李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