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汉斯再次停顿,这一次,他的目光紧紧盯住李怀安,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压得更低,却像重锤般敲在寂静的夜空里:
“而最重要的是……作为我个人诚意的体现,以及为了确保我未来能有一个真正安全的‘隐居’环境……我还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李怀安动容的问道。
“我们在你们局里,一个卧底的名字。级别不低,隐藏得很深。”
“卧底!”
李怀安的瞳孔骤然收缩,脑海中无数碎片信息飞旋,一些之前无法解释的行动失利、情报泄露的疑点,似乎在这一刻都找到了指向。
巨大的风险与难以置信的机遇同时摆在面前,这个交易的价值瞬间飙升到一个无法估量的地步。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李怀安的声音斩钉截铁,打破了短暂的死寂:
“成交。”
他持枪的右手依旧低垂,但紧绷的肌肉稍稍放松了些许,显示他进入了下一阶段的谈判与戒备。
“但你需要立刻提供初步验证信息,尤其是关于那个‘名字’的,否则,一切免谈。”
“好,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汉斯点了点头。
“你来开车”,李怀安拉开车门指着驾驶员的位置说道。
汉斯将军没有拒绝,终于走到这一步,心里的压力骤然消失,汽车载着两个人调头绝尘而去。
在陆军总院专家的精心治疗下,洛筱终于在第二天晚上悠悠转醒。虽然她还极度虚弱,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连说句话都气若游丝,但那双熟悉的眼睛缓缓睁开,确认脱离了生命危险,这已经让守在病房外的刘东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了数十小时的神经终于能稍微放松,脸上多日来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真切的笑意。
他肩胛骨的伤势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和康复,医生明确告知最近两个月都必须避免剧烈活动和负重。李怀安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局里近期没有任务安排给他,让他安心养伤。这虽然让习惯了一线冲锋的刘东有些不适,但也正好给了他陪伴刘南和处理私事的时间。
刘南几乎天天下了班就往医院跑,这天傍晚,她坐在刘东病床边的椅子上削着苹果,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刘东的手上。
“刘东,你指甲该剪了,都那么长了。”她说着,放下水果刀,很自然地拿过自己的挎包,伸手进去翻找指甲刀。
结果指甲刀没找到,指尖却在夹层里摸到一个坚硬的小物件。
“咦,这是什么?”
刘南疑惑地嘟囔着,用两根手指将它捏了出来,举到眼前。
那是一个比普通衬衫纽扣还要小一圈的扁圆形物体,深灰色,表面光滑,一面似乎有极细微的孔洞。
刘东瞳孔猛地一缩。他甚至没等刘南再仔细端详,立刻沉声道:“拿来我看看!”
刘南下意识地将那小东西递了过去。刘东接过来,只凑到眼前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用嘴型无声的说了声:
“窃听器!”
“呃……”,刘南有些呆了,这东西什么时候到自己包里的一点也不知道。
刘东的目光一闪,不等刘南反应,他已掀开被子起身,动作快得牵动了肩胛的伤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却丝毫未停步,径直走进了卫生间。
“哗啦——”
清脆的抽水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他按下冲水钮,看着那深灰色的小物件在水涡中疯狂旋转,最终被无情地卷入了下水道,消失不见。